那人直接反手握住我的手腕，稍一用力，我的刀就掉在了地上。

「別碰我！」我尖叫著掙扎。

「阮淇淇，你冷靜一點！看清楚我是誰！」

熟悉的聲音響起。

我看清他的臉，直接緊緊地抱住了他。

陸云起身體一僵。

他只當我是被兇手嚇怕了，猶豫了一會兒后輕拍了拍我的背。

「沒事，沒事，他不敢再來了，有我在。」

我苦澀一笑。

可我從來怕的都不是死啊。

我只是想好好地生活。

可如果是這種生活，那我寧愿死去。

但陸云起不懂。

也沒人會懂。

6

我匆匆從冰箱里拿了盒牛奶，倒在杯子里，期間還碰倒了幾罐啤酒。

陸云起幫我撿起來。

我低聲說了句謝謝。

但我倒牛奶的手依然在抖，好些都倒在了外面，我又匆忙拿布去擦。ўƶ

他看在眼里，過來接過抹布，擦干凈桌子以后，穩穩地倒了杯牛奶給我。

「謝謝，對不起陸警官，我不是故意的。」

陸云起盯著我，沒有說話。

當時的我大概是什麼樣子呢？

披頭散發，手里拿著刀妄想行兇，尖叫著像個潑婦。

在他眼里應該是這樣的吧。

「不好意思陸警官，要不明天你讓陳警官過來吧。」我低著頭，猛灌了一大口牛奶，才勉強笑著道。

許久，我聽到他說：「好。」

我心中有慶幸，卻也有失落。

是啊，像他這樣前途無量的刑警隊長。

我只不過是個陪酒女。

他怕也見多了我這種想上位的吧。

第二天我醒來時，陸云起已經走了。

屋子被收拾的干干凈凈。

我洗漱，化妝，盡量讓自己蒼白的臉上看起來紅潤一些。

但胃隱隱傳來陣痛。

陳琦在客廳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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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小姐……」

「叫我淇淇就好了。」我對她笑了下。

陳琦也一笑：「好，淇淇姐。陸隊交代我了，你若是有什麼身體不舒服之類的都可以說，我們可以安排你去醫院。」

我搖頭：「多謝。」

頓了下，我又說：「陳警官，你們要一直在這待著嗎？」

陳琦輕嘆了口氣：「淇淇姐，我們可能還是要待一段時間，雖然有些打擾你，但也是無奈之舉。」

我剛要說什麼，門外傳來敲門聲。

隨之而來的是尖銳的喊叫。

「阮興娣！你給我出來！小賤人敢不接我電話了！膽兒肥了是吧！」

「阮興娣！你別給我裝死！」

陳琦立刻警覺起來，按住了手中的對講機。

我攔住了她。

「沒事，是我媽。」

陳琦有些驚訝。

我過去開了門。

頓時就是一個包砸了過來。

里面也不知道有什麼，硬的像塊板磚，我一摸腦門，竟已經出了血。

陳琦一驚，立馬過來把我護在身后：「這位女士，請你冷靜一點！」

陳琦沒穿警服，李春琴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大概覺得她也不是什麼厲害人物，便指著她的鼻子罵。

「我教訓我女兒關你什麼事？！小臭婊子一邊待著去！不然連你一起打！」

我在一旁捂著胃部冷汗直流，眼前有些模糊。

本想起來為陳琦說幾句，但卻沒有一分的力氣。

「媽……」我的弟弟阮天榮竟也來了。

他拉住李春琴：「媽，咱們還是走吧……」

李春琴拍了拍阮天榮的手：「沒事！媽給你教訓她！我就不信這小婊子沒錢！她就是不肯給我們！」

陳琦聽得皺眉，十分不滿道：「淇淇姐是你女兒，你怎麼能這樣說她？」

李春琴啐了口唾沫：「我呸！什麼淇淇，她叫阮興娣！改了個名真以為自己烏雞變鳳凰了！她在那種地方勾搭老板不是婊子是什麼？」

陳琦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世上還有這種母親，剛要拿出自己的警官證。

我一只手扶著沙發背，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臂。

陳琦不解。

「我真沒錢了，你們再怎麼砸我房子我都沒錢。我……」

我感覺腦子一陣暈眩，胃疼的劇烈，直直地往后倒去。

「淇淇姐！」

耳邊傳來驚呼聲。

在我失去意識的最后一秒，我想著。

是，我是阮淇淇，不是阮興娣。

7

「病人長期飲酒過度，有胃出血的癥狀，我們醫院的建議是盡快手術。」

「什麼？怎麼還要做手術啊？那得花多少錢啊？這才多大點病啊不用了吧。」

「好，謝謝醫生。」

我聽到了陸云起的聲音。

「……陸警官，不是我們不愿意給她做，那我們家確實沒什麼錢嘛，我兒子還得上大學找老婆買房呢。」

「陳琦，帶他們去做筆錄。」

「欸，哎，陸警官，我們還有事呢，就不用去警局了吧……」

「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

「陸警官不行啊！這……這也就是小傷嘛我跟我女兒小打小鬧……」

「陳琦，帶他們出去。」

「陸警官！……」

我想笑。

第一次覺得他念刑法這麼好聽。

感覺到他走到我床邊，我依然閉著眼。

「還要裝睡嗎？」

「……」被發現了。

我認命的睜眼，十分無辜地望著他：「你怎麼知道我裝睡？」

他走到床尾幫我把床背搖上來，又給我身后墊了兩個枕頭：「正常人的心率在一分鐘 60-100 次，而熟睡的只有 40-60。」

我撇了撇嘴，嘟囔了一聲：「就你有文化。」

他給我倒水的手頓了下，隨即很快恢復如常，插了根吸管，把水遞給我。

我也懶得去接，就著他的手吸了幾口。

「我可以幫你。」這是他第二次說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