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糊涂啊，你糊涂！」

弟弟不解地看著我媽，我媽卻不和他解釋什麼。

我媽只是趕忙用旁邊的刀子準確地割開我的喉嚨。

我死死地瞪著我媽，直到咽氣的時候，我的眸子里全都是弟弟和我媽的身影。

我不甘心，也怨恨，更不能理解這對母子為何如此喪盡天良。

看到我徹底死了，我媽趕緊用一邊的草席子卷起了我。

她和弟弟一人抱一頭，急匆匆地離開了家里。

趁著月色明亮，他倆在不遠處的小樹林里挖了一個深坑。

我媽嫻熟地將我丟了進去，然后蓋上了厚厚的一層土。

弟弟按照我媽的吩咐找來了一棵小樹苗，種在了我的墳頭上。

這樣，就掩蓋了一切痕跡，也不會有人注意到，這棵樹下埋了一個人。

只是我媽畢竟是婦道人家，就算懂一些巫蠱邪術，也總有疏漏。

弟弟拿來的那一顆樹苗，是槐樹。

正所謂槐樹招陰，一半是木，一半是鬼。

等我再睜眼的時候，已經在房間的柜子里了。

我推開柜子門，弟弟笑著拍手：

「哥哥，我找到你了，你輸了。」

就在此時，房門也被推開了，是隔壁的王嬸：

「娟子娟子，你家老張出事了！」

03

我看著我媽又一次給父親舉辦了葬禮，她痛哭流涕。

我在葬禮結束的時候，用刀子輕輕割了自己一下。

痛，而且流了血，我才明白，我不是鬼，我重生了。

就像上一世一樣，我媽在父親葬禮結束后的夜里，還是狠下心做出了那個決定。

她要給化龍蠱養一個上好的爐鼎，生出來的化龍蠱，就能賣一個上好的價錢。

我默默地看著我媽將院子里的雞鴨切成塊，在大鍋里燉煮。

我媽的眼角還帶著淚光。

此時的她，還沒有喪心病狂，還是在乎自己兩個兒子的。

只是上輩子隨著我越來越胖，真正成了化龍蠱的爐鼎以后，她才開始慢慢轉變。

第一次進地窖的時候，我媽就守在地窖的外面，痛哭流涕。

但是第二次開始，她就毅然決然，將我不再當成兒子看待。

我知道，這將是我唯一的機會，趁著我媽還有一絲親情，我有機會逃脫。

我媽燉好了雞鴨，我就打破了王嬸院子的籬笆。

王嬸怒氣氣沖沖地來找我媽算賬。

我趁機找到了弟弟，我告訴他：

「弟弟，媽燉了雞鴨，咱們都多久沒吃肉了，你先去偷著吃了吧。」

「我打破了王嬸的籬笆，媽已經被王嬸叫走了。」

「記得到時候給我留個雞腿。」

我弟滿心歡喜地進了后廚，我則冷冷地看著他跑動起來的背影。

直到現在，我都無法想象，這個我最疼愛的弟弟，竟然因為爭奪我媽的愛，而想殺掉我。

他小小的身體里，藏著一顆冰冷而決絕的心。

果然，被王嬸叫出去的我媽，直接叫來了我。

她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

王嬸也跟著幫腔：

「爸爸剛過世，這孩子就讓人如此的不省心。」

「這種孩子，就該打，罰他，晚上不許他吃飯！」

王嬸的話一出，我媽的臉色都變了，她可是在后面燉了一整鍋的雞鴨。

這些雞鴨不是普通的雞鴨，其實每一只雞鴨，都是用毒蟲的血液泡過的。

所以上輩子我對這些雞鴨愛不釋手，它們的身上都帶著讓人欲罷不能的香氣。

那種感覺簡直就像是毒癮一樣，一天不吃，渾身難受。

等到王嬸走了，我媽嘆了口氣，伸手摸著我的頭：

「兒啊，媽雖然怪你頑皮，但還是愛你的，晚上不會不給你飯吃的。」

「走吧，媽給你燉了雞鴨，吃過以后，就不許胡鬧了。」

我媽的話說得漂亮，但卻讓我感覺到了徹骨的寒意。

果然，這一世，她仍舊是想用我來當爐鼎。

她最愛的根本不是我這個大兒子，而是我那個弟弟。

我媽拉著我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廚房。

可是下一秒，我媽傻眼了。

那一鍋的雞鴨一點兒不剩了。

我弟就像是瘋魔了一樣，不停地往自己的嘴巴里塞著雞鴨的肉塊。

甚至一些雞鴨的肉塊上明顯還帶著血絲，他也完全不放過。

雞鴨的骨頭在我弟的嘴巴里被咬得咯吱作響。

最后被吃掉了里面骨髓的骨頭，都被吐了出來。

我媽的身體顫抖了一下，直接伸出手，狠狠地打在我弟的身上：

「你干什麼？這是你能吃的嘛？這不是要了我的老命嘛！」

04

我媽用盡全力去拉我弟，我弟仍舊瘋魔了一樣，不停地吃著鍋里的雞鴨。

眼見毫無效果，我媽只能坐在地上，眼淚吧嗒吧嗒地流著。

我媽扭頭看著我，眼睛里充滿了憎恨。

我明白她的想法，如果不是我弄壞了王嬸家的院子，我弟就不會來偷吃。

可她不能說養化龍蠱這件事，不能讓我和弟弟知道。

良久，我們嘆了口氣，然后警告我：

「你弟弟喜歡這些雞鴨，就都給他吃吧，你一口也不許吃。」

「你要是敢吃，我就打斷你的腿。

」

我乖巧地點頭：

「弟弟喜歡，就都給弟弟吧，我是哥哥，應該讓著弟弟。」

我媽愣了一下，她看著乖巧的我，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