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臉上露出來的表情全是貪婪之色。

走出阿姐房間前，我回頭看了她一眼。

阿姐也在看我，視線對上的那一瞬間，我心虛得立馬躲開了。

阿姐的眼里有淚，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也不想知道。

第十五天的時候，也是阿姐十六歲生日那天。

家里被布置得很是喜慶。

大家都說要給阿姐一個難忘的生日。

后來村長帶來了好幾個年輕力壯小伙子進了阿姐的房間。

我看到了他們別在腰間的刀。

他們進去沒多久，屋里就傳來了一陣陣女人的哭喊和咒罵聲。

屋里只有阿姐一個女人。

可阿姐明明是個啞巴，啞巴又怎會說話呢。

慘叫聲停止后。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了出來。

「啞女開口，所言必靈啊！」

我回頭看了一眼，這不是之前我遇到了那個老婆婆嗎？

她怎麼找到這里來了。

我下意識地朝院子的角落里縮了縮。

老婆婆還在繼續重復著她剛剛說的那句話。

村里的巫師讓人把她趕了出去。

「哪里來的瘋婆子，真是晦氣！」

巫師很是嫌棄地看著老婆婆離去的背影。

村里人都沒把老婆婆說的話放在心上。

可我卻覺得后背一陣發涼。

阿姐剛剛說的是：「我詛咒你們心想事成，皆用命換！」

看著滿不在乎的村里人，我搖了搖頭，既然大家都不信，那我又在擔心什麼。

過了不知道多久，眼看著天都快黑了，村長才帶著那群人從阿姐的房間里出來。

門開的那一瞬間，一陣濃郁的血腥味從屋里飄了出來。

我下意識地捏住了鼻子。

村長手里拿著一個用黑布蓋著的東西。

這是從房間里帶出來的，因為他進房間的時候并沒有。

村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村長身上。

我爸媽更是一臉的癡相：「村長，咱們說好了的，要讓小壯子第一個搖響它！」

我媽將我推到了村長身邊。

村長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然后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他也配？給我滾開點！」

話落，村長就一腳將我踹開了。

我被他踹得感覺骨頭都快碎了。

我爸媽見村長居然出爾反爾，氣得要上去搶他手里的東西。

可還不等他們靠近，就被村長的手下壓制住了。

村里其他人見狀又開始譴責我爸媽。

「雖然皮是你們家出的，可養皮的經費可是村長出得最多，你們兩口子別太貪心，等著排隊去吧！」

村民們恭維的話，說得是一個比一個好聽。

村長也在他們的恭維聲中掀開了那塊黑布。

大家都目不轉睛表情凝重地盯著村長的一舉一動。

直到黑布下的東西出現在了大家的視線里。

他們的臉上才露出一抹欣喜之色。

那黑布下放著的居然真的是一只鼓。

5

看到那只鼓，我腦海里又浮現出了那老婆婆說的話。

「快帶你阿姐逃啊，他們要把她做成人皮鼓！」

她說人皮鼓必須用十六歲少女的皮來做。

還必須是心靈最純潔的少女。

阿姐從小聽不見說不了，外界的污言穢語傳不進她的耳朵里，所以她的皮用來做鼓最合適不過了。

傳聞搖響人皮鼓就可以得到神靈的庇佑，對著它許愿就能心想事成。

第一個搖響它的人甚至可以多許幾個愿望。

看著村長手里的鼓，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果我真的按照老婆婆說的去做，帶著阿姐逃了，那她至少還能活著。

我在心里不停地懺悔，祈求阿姐的原諒。

誰知剛懺悔完，村長手里的鼓就詭異地從他手里脫落了，然后滾到了我面前。

全村人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都被嚇得屏住了呼吸。

只有我媽在那大喊：「小壯子快搖響它啊！快啊！」

我看著面前的鼓愣住了。

難道這是阿姐的意思？她聽到了我的懺悔，所以原諒我了？

對一定是這樣的，我不再猶豫，搶在村長前面拿起了鼓，做了第一個搖響它的人。

村長氣得咬牙切齒，只能做第二個搖響它的人了。

「咚咚咚，咚咚咚。」沉悶的鼓聲在院子里不停飄蕩，直到最后一個人搖完。

搖鼓結束后，大家都喜笑顏開，等著好運降臨。

那只失去了意義的鼓，被他們隨手扔在了角落里。

眾人都散去后，我媽迫不及待地問我許了什麼愿望。

我笑著說：「我再也不想過苦日子了。」

沒過多久愿望居然真的靈驗了。

我們家天降橫財。

我再也不用羨慕阿姐了。

我終于也過上了吃香的喝辣的日子了。

爸媽對我的愛也超過了阿姐。

他們每天都圍著我轉，我也變成了全家人的心尖寵。

不僅是我們家，村里其他人，只要搖過鼓的，他們許的愿望都實現了。

大家的愿望都大同小異，無非就是錢財權利。

只是我作為第一個搖鼓的人，實現的愿望肯定比他們多，所以我們家的地位一夜之間變成了村里最高的。

以前大家都巴結村長，現在都來巴結我們了。

我很喜歡看他們那副低人一等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