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朋友被室友燙了一個洞。

他們嘲笑我是下流陰暗的宅男，抱著美少女的照片睡覺。

但他們不知道，我女朋友真附在照片里。

我一看到他們還要把煙頭往我女朋友身上招呼，嚇得魂飛魄散，就要上去搶。

黃龍一腳踩在我頭上，哈哈大笑：

「他還急了，惡不惡心啊！」

魏忠也笑著說：

「小處男是這樣的，這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牽到女人的手。」

然而他們沒發現，照片里，我的女朋友不笑了。

一雙眼睛的眼白逐漸消失，最終變成兩個散發著惡意和怒氣的黑洞。

01

我家祖上曾經闊過，據說還出了個很厲害的道士。

到我爺爺那一輩，就變成靠祖傳法寶混吃等死的廢物了。

再到我，連刑沖合會都整不明白，哪里端得起這碗飯。

我爺爺愁得一天只吃得下三頓，就擱那勞心勞神地擔憂我的未來。

沒辦法，我們和邪門玩意打交道多了，很容易結仇家。

要是實力夠自保還好說，萬一沒本事，遲早就會被一鍋端了。

想來想去，還真叫我爺爺想出辦法來。

他對我說：

「小劉易，聽爺爺的話，結一門親。這樣爺爺死也能瞑目了。」

我那時候就是個小屁孩，我懂個錘子的結親。

但是爺爺說，對方是個很厲害的人，會咻咻咻、噔噔噔，發個波，能把我們家屋頂都掀了。

發波？

說到發波我就不困了，奧特曼是吧！

我一蹦三尺高：「好好好！我要和奧特曼結親！」

然后爺爺就開壇扶乩，凈手奉香，遍請看得上我的各路神仙。

如果煙是裊裊往上飄，就說明對方同意；反之，香火會從中斷裂，表明對方婉拒。

我眼睜睜看著香火從早斷到晚，爺爺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心里也忍不住泄氣。

怎麼動畫片里的小孩被選召就那麼容易啊！

就在這時，香火點上了，煙直往天上去。

我的中二之魂也死灰復燃。

興高采烈地沖爺爺嚷道：「爺爺爺爺！我被選上啦！」

爺爺一臉憐憫的表情：「好孩子，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你千萬不要害怕。」

在爺爺的示意下，我抱著自己的靈牌上墳地睡了一晚。

次日，就發現自己手上捏著一張照片，里面是一個正在微笑的少女。

「成了。這就是你對象的定情信物，里面是一縷她的精魂，好生收著吧。」爺爺說。

很久以后女朋友還經常拿這件事情拷打我。

她發聲的方式很驚悚。

聲音又尖又細，自帶回音。

一邊講話，電燈泡就一邊亂閃，而且往往伴隨著讓我骨頭掉渣的陰風：

「官人，你看我像奧特曼嗎？」

02

都說了，我女朋友很記仇。

我這兩個舍友今晚上就算不死，后半輩子估計也沒指望了。

他們不做人，但我還是要遵照祖訓，積個德的。

半夜，我趁舍友們都睡著了，偷偷給女朋友供上四炷香。

照片里，她指著衣服和臉上的幾個洞，氣得頭發根根豎起，像海膽一樣。

我心疼地想摸摸女朋友的頭，還被扎了兩個口子。

她翻了翻白眼，陰森森地從照片里爬出半個身體。

我趕緊抱住她的腰，壓低聲音說：「別沖動！別沖動！」

不是我窩囊。

是我和她定親那一天，爺爺就說了。

我女朋友是附近五湖三山供的山鬼姥姥。

現在的氣象已經是清靈之鬼，于陰中超脫，再有幾十年工夫就能成就鬼仙果位。

切忌沖動傷人，欠下因果，反倒壞了修行。

「劉、易。」

她開始連名帶姓地喊我了。

啊，她氣到發抖的樣子也好可愛。

但是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我繼續安撫道：「你總不能為這兩個傻 der 毀了自己的修行吧！放心，我一定給你把場子找回來。」

我在正經修行上沒啥天賦，不代表我不會動歪腦子。

給他們扎個小人，讓他們簡單住個院還是能辦到。

于是我躡手躡腳地爬到他們床前，發出無聲的桀桀陰笑。

栽種們，敢燙你爺爺的女朋友？

然而一翻上去我就愣住了。

黃龍和魏忠是對鋪，我在上下梯就能夠同時看到他們的情況。

只見他倆的脖子上，各有一根粗長的紅繩正在收緊。

偏偏他們還紅光滿面地嘿嘿怪笑，像是在發春夢。

我女朋友的頭發緩緩地放了下來，又變成了照片里那個清純得不似凡人的山鬼姥姥。

「嘖嘖嘖。」

她語氣憐憫地說：

「看來想要他們死的東西多著呢。」

說是這麼說，她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仿佛在看什麼好戲。

「陰桃花索命，死期就在這兩天。說起來，你的另一個室友是不是也有好幾天沒回宿舍了？」

03

我的宿舍是四人寢。

還有一個舍友叫郭成才。

也是黃龍的狗腿子。不過地位比魏忠低。

黃龍心情不好了就指揮魏忠，魏忠緊接著就把寒氣傳給郭成才。

最后，整個宿舍的壓力全到我身上了。

我在學校是學委，給老師當奴才，回來還要給這三位爺當奴才。

我一拍腦袋，嗨呀，確實是有幾天沒見到他人了。

轉頭問女朋友：「他人還活著嗎？」

山鬼飄到郭成才的床上，捻起了一根他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