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繼續營業，還擴張了規模。

我爸下定了決心，重新裝修門面，擴充場地，甚至還定期外出學習。

而他每次回來，隱藏菜單上便會多一道新奇菜式。

有蟲子，有魚，也有我聽都沒聽說過的動物。

不一定是野味，但卻依舊受食客歡迎。

只因它們的做法雖千奇百怪，但都有一個最大的共同點。

那就是獵奇。

父母擔心我被嚇到，總是告誡我，不許去廚房，也不許偷看食客們用餐。

但年幼的我，總是無法按捺心中好奇。

每次遇到有人來試吃新菜，我都會趴在窗口偷偷觀看。

那些殘忍的場景，在我腦海里留下了深刻印象。

直到有一天，幾名食客點名要吃「叫三吱」。

名字雖然可愛，可我爸卻從后廚端上來一盤紅彤彤的老鼠活崽！

食客們伸出筷子夾住老鼠，后者立馬凄慘地「吱」了一聲。

而當他們把老鼠放進蘸碟里時，又響起了第二聲「吱」。

至于這第三聲吱，則發生在他們將老鼠放進嘴里咀嚼的時候。

看見這一切，我忍不住驚呼起來。

我爸則臉色驟變，猛地扭頭看向窗外：

「什麼東西在那兒！」

我害怕極了，轉身就跑，卻不慎被石頭絆倒。

最終，我還是被我爸抓到，他當時的表情，陰沉難看得就像死人。

從第二天開始，他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每天晚上，他都會強迫我喝下渾濁的水。

接著將我扒光，一絲不掛地倒吊在房梁上。

等到午夜子時，他再拿著刀出現，在我的身上劃開刀口。

刀口雖不深，卻不知為何劇痛萬分。

我哭著求饒，可他卻只是鐵青著臉，看著鮮血從我傷口處流出。

等我哭喊得精疲力盡時，傷口處的血，也差不多流盡了。

這時，他才會露出一絲陰慘的笑，也終于將我放下。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這樣的虐待，足足持續了三年。

6

我爸想了很多辦法來對付猴子。

比如砍光周圍的樹，比如時不時生一堆火。

他甚至花重金從城里買來音響，播放食猿雕等猴的天敵動物的叫聲。

只可惜，所有的這些效果都微乎其微。

我們仍然時常能看到猴子的蹤跡。

7

春意盎然時，我爸從外地牽回一頭驢。

與驢一齊到來的，還有家門口停放的數輛豪車。

在安排完賓客入座后，我爸和幾名幫手將驢牢牢綁死，直到它再也無法動彈。

然后他搬來水缸，在驢的旁邊燒開一大鍋沸水。

水燒開后，他便問周圍的客人，想要吃驢的哪個部位。

得到回答后，他就從鍋里舀出沸水，澆到驢的身上。

那塊肉逐漸被燙熟，他則用刀將熟肉一點點片下來。

面對如此獵奇的一幕，客人們明顯興奮起來，就連不忍心吃的，也耐不住好奇，圍在一旁觀看起來。

那年，是千禧年的春天，哪怕是在大城市里，普通人一個月的工資也就幾百塊。

然而，那天的驢肉，后來竟炒到一片一百塊。

那些從外地來的有錢人，互相爭搶，將氣氛烘托得極為熱鬧。

我爸大笑著，一邊片驢肉，一邊收錢。

可很快，他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臉上。

我順著他的視線抬頭望去，才發現我家四周，不知何時已圍滿了猴子。

它們吃著果子，時而指向奄奄一息的驢，時而又指向我爸，嘴里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像是被熱鬧的氣氛感染，又像是在嘲笑我爸的無能。

而我爸臉上的笑容，也終于一點點消失了。

那一天，他賺了大把的鈔票。

可往后，他再也沒有笑過。

8

在遇到猴群之前，我爸晚上雖然會虐待我，但白天好歹是正常的。

可現在，即使是白天，他也令人感到害怕。

陰沉，易怒，動不動就高聲叫罵，有時甚至還會動手打我媽。

他開始酗酒，每次喝醉后，都會紅著眼死死盯著我。

仿佛是想將我碎尸萬段。

我媽說，他只是壓力太大了。

但我總覺得，他像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已經不再是我爸了。

我上初一時，一只流浪的母貓意外跑進了我家的院子。

它明顯是懷了孕，肚子都快掉到地上了。

我瞧它可憐，便拿出食物喂它。

這之后，它就像是跟定了我，只要我出門，它就自個兒跑掉，但只要我回家，它就會不知從哪兒冒出來。

它見誰都躲得遠遠的，唯獨見我，會輕輕擺動尾巴，跑來蹭我的褲腳。

我心生歡喜，于是決定收留它。

后來，它在我家產崽，一胎三只貓，分別是黃、白、黑三種顏色。

然而，小貓才剛出生不到一個月，母貓就離奇消失了。

最終，小黃因營養不良去世，只有小白和小黑身子硬朗，勉強活了下來。

或許是因為缺少母愛，小白和小黑特別黏我。

每天睡覺，都必須鉆進被窩，躺在我懷里。

日子久了，我也越來越喜歡它們，還親手為它們制作了用來玩耍的貓爬架。

只可惜好景不長，初三畢業的暑假，店里來了幾個客人，點名要吃「龍虎斗」

。

這是一道廣東菜，名字雖然霸氣，可用的原料卻是蛇肉、貓肉或者豹貍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