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周麗麗拼命掙扎。

朱蘭和輔導員吞了吞口水，恐懼地盯著我們。

我說：「別動，必須放夠血，才能讓小鬼離開你的身。」

我沒說謊。

周麗麗為了活命，咬牙忍了。

蔣樂欣拿起刀，在她身上狠狠割了好幾道口子，鮮血汩汩而出。

屋里全是周麗麗的慘叫聲。

在周麗麗奄奄一息時，黑色的人形霧氣從她身體里飄出，鉆進地上的血跡里。

三人都看到了，嚇得瘋狂大叫。

我趕緊用符咒鎮壓住小鬼，用瓶子裝起來。

驅邪完畢，我對三人說：「小鬼已經收了，告訴你們一個不幸的消息，由于耽誤的時間太久，你們以后可能得永遠保持現在的模樣。」

「什麼？」

三人發出慘叫，暈了過去。

18

「哈哈，讓她們以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活著，的確比殺了她們還難受！」蔣樂欣笑著說，隨后又沉下臉，「我可以饒了周麗麗性命，但其他周家人，尤其殺人兇手和幫兇，我一定要他們死！」

我說：「和我沒關系。」

蔣樂欣轉身離開。

我說：「蔣樂欣，和我一起跳舞吧。」

她回頭，不明所以地看著我。

打電話叫完救護車，我帶蔣樂欣回宿舍，從我的大皮箱底拿出一套繁瑣的祭祀服裝，又從下面的一堆鈴鐺中取出一個，系到蔣樂欣手腕。

「這是……」

我換上祭祀舞裙，又在臉上熟練地畫出巫妝，帶著蔣樂欣去了空無一人的舞蹈室。

蔣樂欣吃了一驚：「你是巫女？而且是藥巫！難怪能一眼看穿我在飲料里下迷藥。」

我笑而不語：「跟我一起跳吧。」

長袖舞動，步履輕盈。

「長人千仞，惟魂是索些。

」

「十日代出，流金鑠石些。」

「彼皆習之，魂往必釋些。」

「歸來兮！不可以讬些。」

「魂兮歸來……」

舞裙旋轉，裙擺飛揚。

舞蹈室里忽然出現三道虛影，合著我的節拍有節律地動作。

他們簇擁著中間的蔣樂欣，不斷地旋轉。

那是蔣樂欣的父母、爺爺。

三道虛影一直圍著她，像是在竊竊私語，又像是純粹地舞動。

一曲招魂舞結束，虛影消散。

蔣樂欣站在屋子中央，淚流滿面。

我問：「他們說了什麼？」

蔣樂欣搖搖頭，只是哭。

我說：「他們應該很擔心你，否則我招不來魂的。」

蔣樂欣抹掉眼淚，笑著說：「謝謝你。」

19

蔣樂欣給我講了很多事。

她說奶奶去世得很早，一家人關系非常融洽，爺爺很疼她，爸媽更是把她當心尖尖。她的家境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如果沒有那場車禍，她原本可以過幸福的人生。

她說當初絕望的時候，是師父收養了她，讓她加入一個門派，叫大羅教。

門派很隱秘，門徒也很多。

她資質有限，只能做一些外圍的事情。

為了報仇，她故意報考這所學校，接近周麗麗。

她師父則用特制的減肥藥誘惑一些貴婦，其中就包括周麗麗母女，而周麗麗的爸爸，則由另外的人接觸。

我讓她退出，因為這個門派的法術有問題。

蔣樂欣拒絕了。

各人有各人的緣，強求不得。

我不再勸她，也沒去追查大羅教。

這世上的門派多了去了。

如果沒有利益沖突，大家都井水不犯河水。

20

不久，周麗麗的媽媽死了，死時瘦成一把骨頭。

周麗麗的爸爸運勢大跌，做生意接連不順，最后竟然破產，負債累累，最終絕望地從高樓一躍而下。

周麗麗的哥哥也死了，死得特別凄慘，據說死前遭受了極大的折磨。

這些手筆，想來是蔣樂欣做的。

周麗麗三人拼命增肥，可她們的體重再也無法長上去。

她們頭發稀疏，臉色蠟黃，瘦得像骷髏，整個人顯得不人不鬼。

頂著這樣的尊容，三人受到很多直接或者間接的歧視，每天以淚洗面。

周麗麗最先退學離開，接著是朱蘭，最后輔導員也辭職離開。

我再也沒見過她們。

齊敏慢慢恢復到正常體重，經此一事，她再也不強求減肥。

周家覆滅后，蔣樂欣便退學了，不知所蹤，臨走前只和我悄悄告別。

我祝福了她，希望她以后的人生能為自己而活。

我繼續我的學習生涯，希望畢業后能回族內，打敗其他巫女，在祭祀大典上跳舞。

各人順著各人的緣，繼續前行。

在后來的時光里，偶爾老師要我減肥，我的減肥方式永遠是運動、控食。

因為我知道，減肥，沒有捷徑。

勻稱才是美，太瘦了不好看。

-完-

喜揚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