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跟著父親去后山了。
就在后山的山腳下,我看到了一個潦草的墓碑。
蘇小米之墓。
當我親眼看見自己的墓碑的時候,心臟狂跳。ÿʐ
「這下你相信了吧,走吧,來世投個好胎,不要在這里逗留了。大師說了,把你綁起來關個一晚上,你就能走了。」
我木訥地跟著父親往家里走去。
突然,我被腳底下的一個石頭絆了一下。
腦袋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我的腦門上立刻流下了鮮紅的血液。
我顧不上疼痛感,卻疑惑地看著父親。
既然我是鬼,為什麼我還能流血?
除非,我還活著。
我臉色一變,站起身就往外跑去。
但還是晚了一步。
父親那雙巨大的手掌死死地抓住了我。
「放開我!你騙我!我還活著!」我大聲地尖叫著掙扎。
父親從鼻孔里發出一聲冷冷的嗤聲,抓著我的頭發往家里拖去。
我尖叫著喊著「救命」,可是現在夜深人靜,根本沒有人聽見我的聲音。
這時,我看到了張叔。
張叔似乎剛從外面喝了酒回來,喝著小曲從我面前的小路上經過。
「張叔!」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絕望中看到了一絲希望的光。
06.
我想張叔應該是聽見了。
他扭過頭,眼睛看向了我這里。
我激動地大聲喊叫起來。
「張叔!救救我!」
張叔愣了一下,隨即扭過頭,像是沒看見一樣我一樣,離開了。
我頓時心如死灰。
父親冷笑著把我的手腳都綁了起來,關在了房間內。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看著父親。
許是我從來就沒有用這種眼神看過父親,父親愣了片刻,嗤笑了一聲。
「誰讓你是個女孩子,蘇家窮,只能委屈你了。」
父親說完,便關上了門,離開了。
窗外,夜色黑得可怕。
突然,門「吱呀」一聲開了。
弟弟走了進來,他蹲在我面前,笑著看著我。
「姐姐,其實三個月前,我確實被一輛卡車壓了過去。」弟弟撥弄著自己的指甲說道。
我冷冷地看著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但是當時我沒有死,很幸運,我只是腿骨折了。」
「我被送到了醫院治療,那時剛好有個推銷保險的到我的病房,爸爸對這個意外保險非常感興趣。」
「我也不怎麼懂,反正我知道,只要你死了,我們家就會有很多錢,爸爸說我能娶學校里最漂亮的姑娘。」
弟弟一邊說,一邊露出不符合年齡的猥瑣笑容。
聽完弟弟的話,所有事情我頓時都明白了。
那一刻,我心冷得徹底。
張叔和父親是一伙的。
所以張叔才會幫著父親圓了這麼一個謊。
弟弟消失的這三個月,是在醫院里養傷。
奶奶和父親設計了一個陰謀,來騙我相信我已經死了。
甚至我的戶口本上,都被他們蓋上了一個假的印章。
本來我以為父親雖然對我很壞,但至少虎毒不食子。
可沒想到,我竟然因為是一個女孩的身份,就讓他對我痛下殺手。
弟弟沒看見我神色的變化,繼續洋洋得意地說道:「等快天亮的時候,父親就會把你拉到后山給埋了。」
「像你這種賠錢貨,就應該為我換很多錢才對。」
我渾身氣得發抖,眼淚無法控制地洶涌而出。
...
此時,審訊室內。
警察叔叔給我端來了一杯溫水,和一包干凈的充滿香味的紙巾。
「叔叔,事情的經過,就是我所說的那樣,父親和奶奶以及弟弟,他們都想我死。」我顫抖著說道。
年輕的警察看著我,露出十分同情又困惑的目光。
「小妹妹,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我不明白,為什麼最后在棺材里發現的,是你的父親以及弟弟,還有你奶奶的尸體?」
我深呼吸一口氣,再次講起了那令我痛苦的,那一晚的經歷。
......
弟弟離開之后,我便想著如何逃走。
我不僅要逃走,我還要帶著母親逃離這個魔窟。
父親的繩子綁得不松也不緊,他似乎是斷定了我沒有力氣掙脫開來。
但他小看我想要求生的意志力了。
我瘋狂地用繩子磨蹭身后架子上的尖銳的突起。
半個小時之后。
手上的繩子終于斷了。
我輕手輕腳地打開了門。
但我沒想到,父親竟然就蹲守在外面,拿著一把柴刀,瞪大眼睛看著我。
07.
父親拿著柴刀,猩紅著雙眼,一步步地逼向了我。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是個女孩子吧。」
父親揮起柴刀,朝我砍了過來。
在這一瞬間,我爆發了求生的潛能。
我猛地往旁邊一撲,成功地躲開了父親的柴刀。
柴刀砍在了柜子上,死死地嵌在了里面。
趁著父親去拔柴刀的工夫,我撿起地上的一根木棍,站在他身后。
我想到了他對我趕盡殺絕的種種,發了狠地朝著他的頭猛地擊打了一下。
父親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著我,高大的身形一晃,倒了下來。
鮮血從他的頭上流了下來,父親嘴里一邊嘟囔著「殺死你這個賤人」,一邊掙扎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
但是或許是我敲得太重了,父親暫時還爬不起來。
奶奶這時沖了出來,她看到父親的樣子,尖叫了起來,大聲地咒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