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妹妹，我是她哥哥，這是她親媽媽。你有什麼資格管她？」哥哥躲在媽媽后面裝慫。

「這是我的孫女！」

「我和老頭子從江上救下來的孫女。」

「你倒是說說看，既然是你的女兒，你女兒跳河自殺了你當媽的當哥哥的不知道？

「該不會就是你們逼得我的孫女活不下去，惠惠才跳河的吧。」

爺爺不愧是當過兵的，威壓不減。

「你放屁。死老頭瞎說什麼？」我媽又朝著我爺爺撲過來。

「爺爺奶奶說的是真的，我跳河自殺被爺爺奶奶救了。」我適時號啕大哭，跑到張局長面前。

切！

裝可憐博同情，誰不會呢？

再說，不管這一世還是上一世。都是你們罪有應得。

「張局長，我媽和我哥打我，不讓我吃飯不讓我睡覺。我媽想把我嫁給老光棍，我不愿意，她還讓老光棍來強奸我。」眼看著窗外的人多如潮水，我用最大的聲音喊道。

「我是被他們打得受不了了才逃出來的，張局長你看，我這身上的傷，都是被他們打的。他們要打死我，還要把我賣給老光棍生孩子。」我撩起衣服擼起袖子，露出了大大小小的陳舊傷疤，密密麻麻的，觸目驚心。

「老娘是你媽，打了你怎麼了？哎喲生了個不孝女喲。打一下就記恨上全家人了喲，沒良心的死丫頭片子。我這輩子做了什麼孽喲……」我媽又號上了。

「張局長，事情總要調查清楚吧。我的孫女被她們逼得自殺，要是讓他們把我孫女帶走，我孫女還有活路嗎？」奶奶死死拉著我的手，看著張局長憤恨地說。

「我孫女要是被逼死了，我就給軍區的領導寫信，我就不信天底下沒人管得了這樣的黑心爹娘！」

爺爺斬釘截鐵地說。

「你們放心，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的。」張局長保證道。

「張局長，我孫女要是被逼死了，你對得起公安局局長這個官職嗎？」

「張局長，你不帶他們過來。我和爺爺奶奶生活得好好的。你是要斷了我的活路嗎？」我恨恨地看著張局長，要不是他多事，哪有今天的麻煩。

張局長沉默地低下了頭。

19γž

張局長讓警察把我媽媽和哥哥帶到了一個空教室里，對他們進行調解。

出門前，他有些愧疚地看了我一眼。

爺爺奶奶帶著我回了家。

奶奶給我收拾了幾件衣服，又找了一件她最暖和的棉襖，塞進包袱里。

爺爺進屋翻出柜子頂上的鐵盒子，翻找著什麼。

我和阿花看著江面，心里空空蕩蕩，爺爺奶奶忙碌的影子是我心里的最后一點暖。

阿花，我們的家又沒了。

阿花，我們又要啟程了。

不知歸期，不知去往哪里。

20

奶奶塞了兩個包裹，里面裝著衣服和干糧。

爺爺把一堆現金捆起來，讓奶奶給我縫進胸口的口袋里。

又給了我一些零錢和一張銀行卡，還有那本嶄新的戶口簿。

我朝爺爺奶奶跪了下來，穩穩磕了三個頭。

「好孩子，快起來。路上注意安全，以后記得回來，讓爺爺奶奶看看你。」奶奶用袖子給我擦眼淚，可她的眼淚比我還洶涌。

「惠惠，不哭了。去了胡爺爺那里，好好讀書，考個好大學。」驀然，爺爺又想起了什麼，看著江面輕嘆一口氣。

「考不上也沒事，平平安安的就好。

「好好活著，不許尋短見了。你可是我們一把老骨頭救回來的。

」

「爺爺奶奶，我一定會回來，給你們養老送終。」我擦干了淚，堅定地說。

我的命是阿花和爺爺奶奶給的，為了他們能好好生活，我也要出人頭地。

我把阿花留在了爺爺奶奶身邊，阿花聽話地躺在他們腳邊。

我上了車，去了城市另一頭。

21

胡爺爺板正又嚴厲，把爺爺的囑托嚴格地執行著。

爺爺奶奶每個月會往卡里打錢，我留下一兩百，其他的都交給了胡爺爺。

沒有阿花的日子，有些孤單而無聊。

胡爺爺跟爺爺奶奶不一樣，他固執、嚴肅，有時候吹胡子瞪眼的也搞笑得很。

他在院子里種了很多瓜果蔬菜，一年四季給我留著最新鮮的黃瓜和西紅柿。

這些瓜果蔬菜，和爺爺奶奶夾到我碗里最新鮮的魚蝦，是一樣的愛呀。ýƵ

22

我從茹茹那里知道了媽媽他們的近況。

張局長對我很是愧疚。

他一生所追求的，一心為民。

我只有十六歲，被他認作是離家出走的不良少女。

他的一身正義，差點兒把我又一次推入火坑。

我帶著阿花逃走之后，老光棍在河邊躺了一夜才叫人發現。

可惜老光棍沒死成，只是失血過多，回家躺了一個多月才勉強恢復過來。

老光棍家斷了后，怎麼可能善罷甘休。媽媽和哥哥惴惴不安等了一個多月，老光棍一能下床，就帶著一堆人上門，把許瑤搶走了。

當天晚上，讓人把我哥叫了出來，混亂之中，我哥也不知道是被誰，踢成了不舉。

我媽一個寡婦，都不知道該找誰算賬去。

23

「丫頭，在想些什麼呢？」胡爺爺在葡萄藤下，擺出一副象棋。

「小小年紀心思這麼重不好。快來陪爺爺下一局，咱爺兩個較量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