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在我房間響了一會兒，轉向朝著我父母的房間走去。

沒有響起敲門聲，只是我弟弟毫無征兆地哭了起來，而我爸媽好像沒有聽到，并沒有像以前一樣哄他。

外面很快就沒了響動，妹妹好像走了，但是廚房的門再次響起了推門聲。

完了，廚房的門沒有鎖，妹妹她過來了。

我嚇得緊閉雙眼，希望妹妹可以看在往日情分上放我一馬。

刷刷刷的拖拽聲響起，那是我穿剩下的褲子，被我媽給了妹妹，她穿還是有些大了，褲腿容易拖到地上。

聲音在我面前停止，我沒有勇氣睜開眼睛。

一陣涼風拂過我的臉龐，妹妹只是輕聲說了一句：「很快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整夜我都閉著眼睛，直到外面響起雞叫，陽光透過窗戶照到我的眼睛。

8

聽到我媽房間發出驚叫，我膽戰心驚地睜開眼睛，廚房地面上都是草木灰，那是我昨天掏鍋底灰的時候弄出來的。

灰面上密密麻麻地都是腳印，還有褲腿拖拽留下的痕跡，妹妹真的回來過了。

我跑到院子里，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間，上面的鎖完好無損。

再看我媽的房間，門板上布滿了血色的手印，我壯著膽子推門進去，我媽抱著我弟弟站在角落瑟瑟發抖。

我爸躺在床上，面目猙獰。

他已經死了，手腕和腳脖子上都有勒痕，腿上的關節都斷了。

床上有一大攤鮮血，是從他脖子上的傷口流出來的。

他死的樣子就像是被一輛大車撞了，又像是被人用繩子綁住，割斷了喉嚨流血致死的。

他們都說妹妹是被車撞死的，可是出殯那天我偷看到妹妹的脖子上有一道大口子。

想起昨晚的離奇經歷，我不敢想象我爸昨晚到底是怎麼死的。

昨晚妹妹到了我們的房間，發現我并不在里面，這才到廚房找到了我，畢竟我家就這麼幾個房間。

我媽剛生下我弟弟，本來就虛弱，被我爸的慘樣一嚇，幾乎失去了主事能力。

我連忙跑出去叫來了隔壁鄰居，他們進門見到這一幕也是嚇了一跳。

村里很少發生這麼嚴重的慘案，很快有人聯想到了邪門的事情上面，找來了神婆。

這次她進門，還是先看了看我弟弟，然后給石像上了一炷香。

接著她就開始操辦我爸的葬禮，因為是橫死，我爸的葬禮操辦得十分簡陋。

葬禮結束后，神婆對我媽說：「你家兒子的命格太好了，惹來了妖鬼嫉妒，他就是為了給你兒子擋災才慘死的。」

我媽連忙問這以后要再來怎麼辦，神婆說家里的石像還是太少了，三口人才供奉兩座石像，肯定還會有人慘死。

我媽聽完之后臉色變幻不定，好幾次把目光對準了我。

我被看得瑟瑟發抖，什麼話也不敢說，直到我媽最后下定決心，把目光看向擺在靈堂中的棺材。

9

我媽讓我出去放牛，我知道這是想支開我，她自己則是連同神婆在家里做了一個陣法。

等到傍晚我回家的時候，她們的事情都結束了，靈堂中多了一座石像，還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停靈不到三天，我爸的葬禮就這麼草草結束了。

村里抬棺材的人扛著棺木往外走，嘴里都在念叨：「這次的棺木怎麼這麼輕？好像里面沒有人一樣。」

我媽則是目送棺材出了我家的院子，并沒有跟著送到墳地那邊。

神婆也坐在我家院中，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忙完手里的活，趕緊去給石像上香，卻被我媽一巴掌扇到地上：

「誰讓你穿這個上香的，我給你的衣服呢？」

「媽，那衣服臟了我剛洗。」我捂著臉委屈道。

「趕緊把那衣服穿上，不然我抽死你信不信？」回應我的是因為生氣而變得扭曲的人臉。

我套上濕答答的衣服，繼續給石像上香，拜完三座石像，我覺得更累了。

靠著柱子我就睡著了，其間我迷迷糊糊聽到我媽對神婆說：「留著還能供奉石像，還是把那挨千刀的……」

太累了，我沒聽完下半句就昏死了過去。

我是被我媽踹醒的，一睜眼就看到她抱著我弟，惡狠狠地對我說：「還不趕緊去做飯，想餓死我！」

我不敢多說話，只是看到我媽懷里的弟弟長得越來越像那座石像。

10

那個神婆一直賴在我家里沒走，她時不時盯著我弟弟看一會兒，然后又把目光轉向我。

她的目光，就像是毒蛇一樣，每當我背對她的時候總會起一身雞皮疙瘩。

她就這麼坐在院子里，也不和我媽說話，一直坐到天黑。

到了晚飯的點，我媽抱著我弟弟，吩咐我給神婆端茶倒水，神婆的目光從我媽出來后一直聚焦在我弟弟身上。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欣喜的神色，我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你兒子身上的貴氣已經直沖天靈蓋了，只要好好養大，日后他必定飛黃騰達。

」

「石像你一定要每日祭拜，這樣才可以保佑你家宅平安。」

我媽點頭如搗蒜，看得神婆一陣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