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大水牛突然朝著神婆撞了過去，神婆雖然躲過了水牛的撞擊，供桌上的石像卻被撞倒了，朝著地上摔落。

「不好。」神婆連忙撲上去想要搶救，可是已經晚了，石像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神婆也因為這麼一撲，頭上的草帽掉了。

「原來你在這兒。」「找到你了。」我妹和我爸同時發現了神婆的蹤跡。

頃刻間，兩個黑影朝她飄了過去。

16

天亮后，我媽在大堂中看到神婆的尸體，張張嘴沒有說話，最終頹然地坐在了地上。

神婆死了，她和我弟弟肯定扛不住我爸他們的復仇，她已經沒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你怎麼還沒事？為什麼你還沒有死？」我媽使勁兒地搖晃著我，幾近瘋狂。

半晌后，她又用哀求的語氣對我說：「媽求你了，到底是誰救得你，告訴媽吧！你也不想看著我和你弟弟就這麼死了，對不對？」

「你弟弟以后肯定會有出息的，到時候你就可以過上好日子了。」

我看著她沒有說話，最終我媽絕望了，她瘋瘋癲癲地抱著我弟弟回到了臥室。

我也沒有多說什麼，喂飽了大水牛自己回到房中，至于那最后一座石像，我也沒有再管。

夜晚降臨，天空反常地下起了大雪，夾雜著冰雹，打在房頂噼啪作響。

我被吵醒，下意識想睜眼睛看看窗子有沒有關緊，壞掉的房門卻發出嘎吱吱的聲音，好像有人進來了。

我瞬間清醒過來，裹緊了被子不敢探頭，腳步聲停在我的床頭，耳邊突然響起一串嬉笑聲，然后一只冰冷的手摸到了我的臉上。

周圍傳來熟悉的寒意，我被凍得瑟瑟發抖，周圍一片漆黑，我感覺胸口發悶，像是被什麼人壓住了。

我不敢大聲說話，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

是妹妹，是妹妹她回來了。

她想要做什麼？

之前的鬼影雖然可怕，但是都沒有接觸到我。

這次，我卻能清晰地感覺到她在撫摸著我的臉，冰冷的手慢慢往下滑，很快就來到我的脖子處。她也沒有說話，在我脖子的地方停留了很長時間。

她摸了又摸，我害怕得直打哆嗦，以為她是想掐死我。

「不是媽媽呀。真可惜。」

她發出沙啞的聲音，一雙手在我的要害位置不停比畫，語氣中沒有絲毫人味：

「先吃哪部分好呢？心肝應該是最嫩的吧。」

正當我以為自己死定了的時候，大堂中傳來哞的一聲，緊接著就是石像裂開的聲音。

身上的壓迫感像潮水一樣退去，我重新感覺到這個世界了。

我媽的房間里這時傳來一連串的叫罵聲，聽聲音是我爸發出的。

「我都死了你也不放過我，還把我的尸體做成石像，你這賤人，讓你嘗嘗我死后遭過的罪。」

一聲聲布匹撕裂的聲音響起，我還能聽到敲打聲，怦怦怦的，就像有人把骨頭生生砸成了粉末。

我爸的聲音怨毒，中間混雜著我弟弟的哭鬧聲。

我似乎看到妹妹的影子也朝著我媽的房間飄去了，那邊的動靜越發雜亂。

隔壁房間就是人間煉獄般的場景，而我卻突然感到一陣輕松，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晨，我推開了我媽的房間，已經找不到我媽的人了，整個房間的墻上都掛滿了碎肉，血腥味沖天。

大門和窗戶上已經有很多蒼蠅圍了過來，令人驚奇的是，我弟弟身上干干凈凈的，沒有一絲血跡。

我并沒有為我媽的死感到悲傷，當天夜里，我抱著弟弟睡在了一個房間。

晚上，我做夢了。

夢里大水牛開口對我說：「昨晚是我救了你，你爸和你妹妹殺死了你媽。」

「你媽從神婆那請回來的石像，其實是神婆做的局。」

「她讓你媽祭拜石像，又將貢品讓你媽吃下去，變成奶水喂給了你弟弟，就是想讓她孫子的靈魂占據你弟弟的身體，目的就是奪走你弟弟的好命格。」

我看了一眼邊上的弟弟，確實和石像越來越相似。

大水牛繼續說道：「而且，她把你家人的身體埋在了石像當中，就是為了加強石像和你家之間的聯系，這樣她做法的效果才更好。」

我又去看了一下摔碎的那座石像，果然在里面又發現了一根成年人的腿骨。

「那我妹妹也不是被車撞死的吧？她恐怕現在就被埋在石像里面。」我問大水牛，它點點頭。

得到肯定的回答，我不由得放聲大哭，其實我早就有了這方面的猜想，只是一直自己騙自己，希望這些都是假的，今晚大水牛說的話徹底打碎了我的幻想。

「現在還不是傷心的時候, 你去把第三座石像打碎, 不然你弟弟還是會變成另一個人。」

直到第二天快中午我才敢走出房門，家里冷冷清清的, 我抱著瘦弱的弟弟來到大堂。

最后一座石像, 不知道為什麼特別堅硬, 我費了很大力氣才把它敲開, 果然在里面發現了我妹妹的白骨, 小小的身軀幾乎整個鑲嵌在了其中。

17 我爸和妹妹殺了我媽，怨氣得以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