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像也被我砸碎, 再沒有東西困住他們, 可以安心去投胎了，事情本應該就這樣結束。

可是夜里我媽那張刻薄的臉出現在我的夢中。

「你怎麼還活著，你怎麼還不去死！」

猙獰的鬼臉沖著我嚎叫，她臉上青黑色的血管浮現, 張大嘴巴似乎想要把我一口吞下。

「我死了, 你也別想獨活。」

我哆嗦著對她說：「弟弟還活著，我要死了沒人照顧弟弟。」

我媽聽了明顯頓了一下, 可是嫉妒的火焰再次讓她憤怒：「我都已經死了，他還怎麼孝順我，你是不是想獨自享受富貴？」

「你們都要死, 都要死！」

她在夢中朝我撲來，現實中的我躺在床上, 渾身抽搐, 冷汗不停從額頭上滑落。

大水牛在牛棚中急得哞哞直叫，神婆死后它就被鎖在了牛棚。

它想救我, 可是它上次趕走了我妹妹，又進入夢中提醒我打碎石像，它剩下的靈力已經無法驅趕我媽的鬼魂了。

它拼命朝捆綁繩子的木樁撞去，撞得頭破血流。

最終它無力地倒在牛棚中，屋內的我夢中出現了一頭毛色黝黑的大水牛，它舉著雙角奮力向我媽的鬼魂撞去。

我媽的鬼魂被撞得支離破碎，化作碎片消失, 大水牛的身影也緩緩消散。

現實中的我神色平靜下來，呼吸變得勻稱, 沉沉睡了過去。

18

第二天醒來，我連鞋子都沒有穿就跑到牛棚。

大水牛已經死了, 頭骨眉心處被它自己撞裂開來，黑色牛眼大睜著，黯淡無光。

我想起小時候爺爺和我講的一個傳說，家里養的牲口一旦超過四十年, 就會修煉出靈力, 變成這個家的守護靈, 它們會選中家里的一位孩子作為他的護衛。

每當這個孩子受到邪祟力量侵擾的時候它就會出來化解，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這麼做就是為了報答這家人收養它的恩情。

牛是這樣忠實而善良的動物, 它們從不埋怨主人飼養它們是為了干繁重的農活，在它們年老無用之后殺了吃它們的肉。

它們只知道這家人收養了它很久，必須要為他們做些什麼。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