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杜阿賽確實是個厲鬼。

進了正廳，是一張四方的飯桌，正對門的墻上掛著一張巨大的神像。

而神像左邊的桌子上，放著一張男孩的遺照。

遺照前還擺著一對蠟燭。

我和耿恬恬走近了，拿起遺照，發現相框上刻著一行小字：

【吾兒杜順。】

杜順，那個和杜阿賽結婚的杜順，竟是個十多歲的孩子。

我立刻有了想法：

「杜阿賽被配了冥婚。」

耿恬恬點了點頭：

「原來神婆說杜阿賽過得不好，還有這個原因。」

楊小艾和陳杉雖然膩膩歪歪，但他們已經將一樓的房間簡單探查了一番，還算有效率的。

陳杉告訴我們：

「一樓是廚房、儲物間、衛生間，還有一間客臥，不過里面除了一張床，什麼也沒有。」

于是我們來到了二樓，杜德才夫婦的臥室。

雙人床上面的墻上，掛著夫妻倆的結婚照。

耿恬恬立刻認了出來：

「這是婚宴上迎客的那對夫妻！」

原來，昨天我們經歷的宴席幻境，就是杜順和杜阿賽的婚宴。

怪不得夫妻倆這麼年輕，是因為兒子也才十歲出頭。

床邊擺著一張書桌，抽屜里放著夫妻倆的各種文件。

角落里的一卷黃皮子書吸引了我們的注意。

【杜鎮婚嫁。】

這本書講了杜鎮關于婚嫁的各種禮教習俗，而其中有一頁被特地折了起來。

不出所料，標題正是：

【關于杜鎮的冥婚。】

11

書中寫道：

【杜鎮冥婚由來已久，禮節繁多，杜鎮人需得遵守。】

【配冥婚的逝者，在杜鎮多為已逝的男孩，且無為逝去女孩婚配的先例。如此可使早逝之人在地下有人照顧，也可撫慰生者的心靈......】

【已逝兒子的婚配對象，要算得相合的八字，再擲銅錢問逝者的意思......女方年齡要為大死者三歲為佳，一定要盆骨寬大，更好生養......】

【婚嫁吉日應選于逝者下葬前，喜轎從女方家接親，男棺女轎并行，數量方面取奇不取雙......】

【在男方家舉行儀式......拜堂時，棺槨停于堂外，由一人抱公雞代替新郎，同新娘拜堂。】

【禮成后，新郎入土為安，新娘須在家遵守婦道，侍奉公婆。】

翻頁時，一張夾著的紙條掉了出來，上面寫著杜順和杜阿賽兩人的生辰八字。

杜順十三歲，杜阿賽十六歲。

看來，杜阿賽確實被配了冥婚。

作為封建殘余，冥婚不僅在現代被禁止，早至周代，就曾明文記載了對冥婚的反對。

可是，在社會上陰暗的角落里，冥婚總是屢禁不止。

耿恬恬看完，氣得直跺腳：

「杜阿賽真是苦命人，生在這麼一個封建落后的地方。」

不過，杜阿賽婚配的真相找到了。

我拿出劇本，看著那道簡答題：

「我們沒有筆，要怎麼在上面答題？」

「用這個！」

楊小艾給我們一人一支蠟筆。

「這是我在杜德才床頭的柜子里找的，那里面放的都是他兒子的遺物。」

那個年代的小鎮，能給兒子買得起一盒蠟筆，這夫婦倆確實將兒子視作珍寶了。

我拿著蠟筆，在問題下答道：

【杜阿賽被配了冥婚。】

紙上立刻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對號：

接著，問題后面又出現了新的要求：

「本題共九分，答對一點得三分。」

看來，還有兩點沒有答到。

我們打算去杜阿賽的父母——杜成家找找答案。

12

杜成家在鎮子最西邊，鎮子不大，我們也走了將近一小時。

杜成家要比杜德才家小多了。

瓦片蓋的屋頂，磚頭壘的平房，還有坑坑洼洼的泥土地。

杜成家門口有間棚屋，看擺設，是用來殺豬的。

原來杜成是個屠夫。

不過看這房子破敗的樣子，杜成夫婦應該也被阿賽取了性命。

作為親生父母，難道也對自己的女兒不好嗎？

我們簡單看了房子的裝飾，除了杜成夫婦和杜阿賽出閣前的物件，沒有第二個孩子的存在。

主臥里，我們照例翻了各個抽屜。

終于在一個信封里找到了答案。

信封里，是實實在在的一沓鈔票，少說也有五六千。

接著，耿恬恬發現信封下壓著一張手寫的契書。

【杜成自愿將女兒杜阿賽配給杜德才之子杜順，從此杜阿賽為杜德才家人，與杜成家再無關系。】

【......杜德才支付六千元禮金給杜成。】

落款是二人的簽字畫押。

杜德才為了錢，竟然把自己的女兒賣了。

有的地方，會有偷偷買賣未出嫁女孩身體的違法行當，但大多數都是賣女孩的尸體。

也叫「賣女孩骨。」

能把自己女兒活生生賣出去的，實在令人唏噓。

我在問題下又寫了第二行：

【杜阿賽被父母賣給杜德才家配冥婚。】

對勾緩緩出現，還剩最后一點。

我們四人在杜成家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新的線索。

看著山坳中將要落下的夕陽，夜晚要來了。

我重新審了一遍題目，這次我把目光落在了問題后面的要求【限時午夜兩點前完成】上。

為什麼是午夜兩點呢？

我把這個疑問分享給了大家。

耿恬恬想不出來，抓了抓頭發：

「為了渲染恐怖的氛圍？」

倒是楊小艾提出了靠譜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