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巨雷劈下。
一瞬間,我看清了女人的臉。
我驚愕地瞪大眼睛。
這不是一張女人的臉。
是傅斯。
他戴著假發,鮮紅的口紅夸張地抹開,陰冷又陌生地看著我。
一個難以置信的想法出現在我的腦海里。
傅斯口中的還活著的母親,其實就是他自己。
「你把他帶壞了。」傅斯詭異地笑著說道。
他的聲音變得又尖又細,像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他在模仿,母親的聲音。
「我不允許你帶壞我乖巧的兒子。」
傅斯的刀刺向了我的眼睛,我急忙用手臂去阻擋。
手上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我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但此時,我已經顧不上疼痛了。
屋內再次陷入了黑暗。Уȥ
傅斯開始朝著空中胡亂地刺。
我發現,在黑暗中,他的視力和我一樣薄弱。
我捏緊了口袋里的鋼筆,用力扔向了反方向。
傅斯快速地沖向了那里。
我趁著這個機會,跑向了二樓。
傅斯很快反應了過來,他快速朝我追趕了過來。
我用盡全身力氣,奔跑著。
胸腔劇烈顫動,仿佛快要爆炸了一般。
傅斯跑得并不快。
他穿著不合腳的高跟鞋,上樓的速度很慢。
走廊盡頭,是一個樓梯。
上方,是一個閣樓。
我沒有別的選擇了。
高跟鞋的聲音步步逼近。
我唯一的選擇,就是眼前黑暗的閣樓。
我沒有猶豫,選擇沖進了閣樓。
我將樓梯收了起來。
閣樓很暗,很黑。
我打開手機手電筒,微弱的光亮亮起,但足以讓我看清閣樓。
這里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布滿了厚重的灰塵和蜘蛛網。
我面前不遠處的地上,有一張照片。
我拿起照片,這是一張三人的合照。
一個笑得溫柔慈祥的女人,攬著兩個大約八九歲,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孩。
唯一可以區分他們的,是其中一個男孩的下巴上,有一顆黑痣。
這應該就是小時候的傅斯和傅淵。
我翻開照片的背面,瞳孔卻猛地收縮了一下。
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一行行字。
「我錯了,他偽裝得太好了,所以我猜錯了。
他們喜歡玩互換游戲,有時連我也分辨不出他們。
這孩子去點掉了下巴上的痣,他把自己變成了傅斯。神啊,救救這個孩子吧。
【唯一可以分辨出他們的,是傅淵會下意識地去抓脖子,因為他的脖子曾經長過蕁麻疹。
活下來的是有哮喘病的傅淵,那麼原本健康的傅斯為什麼會死?
我帶他去看了心理醫生,醫生告訴我,他是一個多重人格分裂者。
我一定會被他殺死的,一定會。」
我握著照片的手不斷地顫抖。
真正死去的人,不是傅淵。
而是傅斯。
傅斯應該已經被傅淵殺死了。
這時,一個斧頭猛地穿透了地上的門板,樓梯自動降了下來。
一張扭曲的面容從門板上探了出來。
「我要把你剁碎。」
07
他死死地扼住我的喉嚨。
我漲紅著臉,腳無意識地亂踢著。
傅淵舉起了斧頭。
他對準了我的臉。
這一瞬間,我徹底絕望了。
我閉上了雙眼,等待死亡的到來。
但很久,預想的疼痛都沒有到來。
我疑惑地睜開眼睛。
傅淵的面孔扭曲著,他的手不住地顫抖著。
最后,他扔掉了斧頭。
傅淵扯掉了假發,他扶起了我。ӳƶ
「走,趁我還沒有變成傅淵之前。
」他喘著粗氣說道。
說完,他攤開手掌心,上面是一把鑰匙。
他眼里有我非常熟悉的感覺。
我意識到,眼前的傅淵,已經從母親的人格轉變成了傅斯的人格。
他把鑰匙放在了我的手心。
我沒有猶豫,拿起鑰匙就往下跑去。
「姜楚楚!」傅淵突然大聲喊出了我的名字。
「和你談戀愛的時候,我一直都是傅斯!」
我頓了頓腳步,但依舊沒有回頭,迅速地往樓下跑。
我很順利地打開了門,這一刻,我無比地激動。
雨水夾雜著刺骨的冷風打在我的臉上。
不遠處,停著我的車。
別墅周圍荒無人煙,根本就沒有其他鄰居。
所以我的車一直沒有鎖。
車鑰匙,就放在車內。
我鉆進了車里。
但很快我就發現,車鑰匙不見了。
任憑我找遍車內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有找到車鑰匙。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來。
濕透的衣服冰冷地貼在我的后背,我全身都在顫抖。
就在這個時候——
我聽到了敲擊車窗的聲音。
我扭過頭,傅淵的臉就貼在車窗上。
他的臉湊得很近,幾乎擠壓到變形。
傅淵露出一個笑容。
他的眼神變了。
我很確定,傅斯的人格,又消失了。Ƴƶ
「楚楚,你是不是在找這個?」
傅淵晃了晃手里的車鑰匙,對我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
我攥緊了拳頭,憤怒地看著他。
原來我的車鑰匙,早就被他藏起來了。
他像個興致勃勃的獵人,沒有立刻開車門。
而是就這樣靜靜地站在外面,饒有興致地看著我。
我知道,他斷定我逃不了。
「你知道嗎?其實從小我就很討厭傅斯。」
傅淵突然喃喃自語起來。
雨水順著他的臉流下,他的笑容病態又瘋狂。
「明明我們是雙胞胎,他卻可以擁有健康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