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鬼的眼睛不規律的轉動著，莊睿從自己記憶中找到了與之相符的事物，自己在西洋街看到的變色龍，眼睛也是這麼轉的，兩只眼球各轉各的。

　　但在一個人形的輪廓上，有著這樣的眼睛，讓人只感覺怪誕，丑惡，只感覺多看一眼也會陷入瘋狂。

　　厲鬼已經開始吸收地上那五彩的水洼，祂那缺失的五官開始出現顏色，紅的，黃的，是那顏料！

　　厲鬼開始用那顏料開始作畫了，畫的，是祂的五官。

　　不知從何涌來的感覺，莊睿心中一股莫名的想法開始浮現，這像是人類在面對危機時，從基因深處發掘出的本能。

　　“不能讓這鬼畫出完整的五官！”

　　本能的感覺讓莊睿有了一個明確的目標，短暫的擺脫了厲鬼那震懾人心的恐怖。

　　“王留，阻止這厲鬼畫出一張臉。”

　　說完，莊睿沖了上去，就要阻止厲鬼。

　　王留在莊睿的呼喚中，也回過神來，一看莊睿沖了上去，本能的跟隨上去。

　　這是人類的天性之一，會跟著領頭人，哪怕是必死的沖鋒。

　　厲鬼腳下的顏料消逝的很快，中年男子存在于世上的最后一點痕跡也快被徹底抹去了。

　　厲鬼臉上那剛剛涂抹了一點底色，鼻子，嘴巴這些部位甚至還未勾勒出來，但腳下的顏料也足夠將這些部位畫出來了。

　　莊睿的行動很快，他將自己身上的一塊布料扯下，揉成一團，企圖用這塊布將厲鬼臉上的顏料擦拭干凈。

　　對于這個世界上的東西，莊睿現在是完全不信任了，這是一片受到厲鬼掌控的天地，只有外界帶進來的東西才算可靠。

　　厲鬼此時正處于吸收顏料，勾勒臉部其他器官的時刻，一動不動，好似生銹了的機器，每一個齒輪都緊繃著，難以運作。

　　只有那雙詭異的眼睛，不斷地轉動，不斷地窺視著周圍的一切。

　　莊睿已經沖到了厲鬼的身前，一抬手，就將布條往厲鬼的臉上擦去。

　　“碰到了。”莊睿心中一喜。

　　知道機不可失的莊睿剛要用力，厲鬼臉上那沒有被布條遮蓋住的那只右眼猛地盯住了他。

　　一般人的眼球會反射出外界的亮點，但厲鬼無神的眼球中沒有任何外界的光亮，只有特意點出的一個白點，毫無生氣，充滿死寂。

　　但此刻那只眼球與莊睿對視著，那不含掩飾的惡意，讓一股涼意爬上了莊睿的脊髓。

　　莊睿強忍著不適，想強行抹去厲鬼臉上的顏料，但，現在的他已經做不到了。

　　他的手，被厲鬼抹去了。

　　莊睿的右手在厲鬼的注視下，迅速的化成一滴滴的顏料，滴落在那中年男子化成的水洼上，泛起一陣的漣漪。

　　消失的速度在加速，不到三秒鐘，莊睿的右肩也徹底消失了。

　　如果不加阻止，那麼莊睿就要活活地被抹去，化作顏料，成為那厲鬼作畫的材料了。

　　莊睿深知自己危在旦夕，迅速地蹲下身子，一個前滾翻，從厲鬼的腳下滾了過去，堪堪避開了厲鬼的視線。

　　雖然這一滾避開了最為危險的襲擊，但厲鬼那轉動的眼球還在追尋著莊睿的蹤跡。

　　厲鬼的身子微微的轉動，就要將莊睿給徹底抹去。

　　霎時，一只粗大的手拿著一塊布條猛地砸在了厲鬼的臉上。

　　是王留！

　　王留緊咬牙關，手上的動作仿佛用盡了全力，奮力的擦拭著。

　　那通白的布條此時已經沾上了顏料，變得五顏六色，厲鬼臉上剛形成的五官輪廓被王留擦掉了！

第45章 限制成功

　　黑暗，深邃……一切的負面詞語，都能用來形容這矗立在王留面前的未知存在上。

　　其實王留并不知道用所謂的“厲鬼”來形容眼前的事物是否準確，這或許是人類貧瘠的想象力所能找到的最好的詞匯了吧。

　　這擦拭的動作很簡單，也很困難。

　　簡單到一個三歲小兒也能完成，但對于這樣一位不可名狀的恐怖厲鬼的臉進行擦拭，每一次肌肉的發力，都耗盡了王留的全身氣力。

　　但王留依舊成功了，他無比幸運的將厲鬼那模仿人類五官所畫的五官給擦拭掉了，只剩下那雙眼睛。

　　那眼睛也是顏料所畫，但卻如同釘入墻體的鐵釘一般，不易去除，哪怕王留用盡全身的力氣。

　　他做到了，也失敗了。

　　厲鬼的反擊來了。

　　王留的身軀在短短數秒之內化作了一灘彩色的水洼，其實莊睿的視野中，王留更像是掉入一個深不見底的水潭，因為王留是從腳開始消失，慢慢向上，像掉入水中。

　　但莊睿知道這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王留死了，他被厲鬼殺死了。

　　王留雖然擦拭掉了厲鬼的臉龐，但那早已成型的雙眼卻沒辦法被抹除，王留被厲鬼的雙眼所注視，化作了水洼。

　　在遠處觀望的幾人，也是悲傷不已。

　　人，在厲鬼面前就如此脆弱嗎。

　　“去你嗎的！”莊睿怒吼道。

　　他用僅剩的左手撐起自己的身軀，想坐著殊死一搏。

　　在這短短幾分鐘之內的交鋒中，莊睿得到的不只有犧牲，他已經總結出一些厲鬼的殺人規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