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猿坐在一塊巨石上，看向遠方，表情淡然。

　　“賭嘛，總會有輸贏。”

　　“不試試，怎麼知道最終結果。”

　　“人族大敗，八尾狐地位坐穩，哪怕我們去了天穹澗，也永遠是它手底下的配角。”

　　“人族大勝，八尾狐制定的那套體系會被妖神直接作廢，重新摸索新的路線，甚至感覺人族愈發危險，索性寧愿元氣大傷，也要滅掉人族。”

　　“對我們最有利的，就是人族險勝，妖域雖然輸，但妖神卻能在其中看見未來的大好形勢，只有這樣，八尾狐才能依舊坐在那個位置上，但我們卻有很多的發揮空間。”

　　“戰敗，非你我之罪，而是八尾狐本身的缺陷...”

　　“如此你我去了天穹澗之后，才能地位激增，你我聯手，徹底干掉八尾狐后，再決裂！”

　　“你拿你的妖神情報，確定妖域的妖神數量，并且擾亂妖域。”

　　“我來收拾這爛攤子，用數年，甚至十余年來穩定妖域局勢。”

　　“雙贏！”

　　“看，這就是我規劃的路。”

　　“而現在，這條路的起點，我已經鋪好了。”

　　老白猿起身，站在這山腰上，展開雙臂，呼吸著山間的清風，嘴角泛起一抹笑容。

　　山腳下，無數的妖獸們匍匐著，休息著，準備著下一場的戰爭。

　　那些神族族長們，或奔赴其他三座關隘，或等待著明日清晨。

　　“嗯。”

　　季鴻只是輕輕應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

　　老白猿含笑扭過頭，看向季鴻：“現在的你，又在想什麼呢？”

　　“入天穹澗的那一刻，殺了我？”

　　“不妥。”

　　它搖了搖頭：“這樣太過于明顯，最好讓我自然死在大戰結束的前夕，你入天穹澗，我死。”

　　“你爬到八尾狐的位置，與人族隔空聯手，坑妖域一個血流成河，這樣利益才會最大化。”

　　“所以...”

　　“我們的聯盟，還存在麼？”

　　當路已鋪好的那一刻，這原本堅不可摧的盟約關系，就變的搖搖欲墜起來。

　　老白猿直視季鴻雙眼，但季鴻表情卻依舊不變。

　　“八尾狐不蠢，只是年輕，想法上有些缺陷。”

　　“單dxmbang憑你，或者單憑我，想徹底扳倒它，取而代之，難度太大。”

　　“無論如何它也是神族的族長，身后有妖神老祖。”

　　“所以在八尾狐倒下之前，我們的盟約...依舊堅不可摧。”

　　季鴻語氣平靜。

　　老白猿笑容變的濃郁起來：“我就知道，你不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如果你剛剛真的想殺我，我就該喊救命了。”

　　“我是真怕死啊。”

　　“希望我們的友誼天長地久！”

　　老白猿臉上笑容逐漸收斂，看向季鴻的目光中也充滿了真摯：“我是真的，不想和你成為對手。”

　　“如果你現在放棄人族，我們一起...統治妖域！”

　　“我可以在此立誓，此生與你共進退！”

　　老白猿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看起來完全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

　　季鴻與其對視。

　　“如果你放棄妖族，我同樣可以立誓，人族此生護你平安。”

　　“相比于妖族的信譽，我人族的話，應該來的更可信些。”

　　季鴻同樣認真開口。

　　他們就在這山腰處互相對視著，微風吹過。

　　兩只猴子同時笑了。

　　“可惜...”

　　“道不同...”

　　老白猿微微搖頭。

　　季鴻同樣嘆息一聲：“不相為謀。”

第802章 這就是你的內心麼

　　“你覺得人族會配合我麼？”

　　老白猿果斷終止了這個話題，想了想，問道。

　　季鴻點頭：“會的，而且會幫助你，讓局勢對我們愈發有利。”

　　“因為他是你的學生？”

　　老白猿笑道。

　　季鴻認真點頭：“因為他是我的學生。”

　　老白猿看著遠處那座雄偉的城關，有些出神：“正因為他是你的學生，我總感覺...有些不安啊。”

　　“至少我暫時沒有害你的必要，你也同樣需要我。”

　　季鴻表情不變。

　　“是這樣的。”

　　老白猿點了點頭。

　　一時間，兩人保持安靜，誰也沒有再繼續開口。

　　天空中，雪花再次飄落！

　　“下雪了...”

　　老白猿抬起頭，輕聲開口。

　　“嗯，下雪了。”

　　“就讓這雪，下的再大一些吧。”

　　“明日清晨...”

　　“第二次攻城。”

　　季鴻輕輕點頭，轉身離去。

　　老白猿停留在原地，依舊穿著那身孝服，只不過由于之前大戰的原因，那孝服已經被打的破破爛爛，但老白猿卻不太舍得扔，依舊穿在身上。

　　“戰吧...”

　　“不經歷戰火，又何來履歷，進那天穹澗。”

　　“出身卑微，毫無天賦可言的家伙...”

　　“只能以命改命了。”

　　“只不過當我改命之后，前路所有荊棘，一夜...皆為灰燼。”

　　老白猿的眼神有些漠然，語氣平淡，在這一刻身上更是散發出些許莫名的氣勢。

　　就像是...

　　俯視蒼生，胸有乾坤。

　　但這氣勢不過僅僅瞬間就消失不見，再看它時，依舊是那個低調，毫無存在感，老老實實且貪生怕死的家伙。

　　……

　　入夜。

　　時光坐在楚渝的身旁，看著楚渝在這畫板上不斷勾勒。

　　“你試試？”

　　楚渝笑著將筆遞了過來。

　　時光怔了一下，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試試看嘛。”

　　“就畫你心中下意識浮現出的畫面。”

　　楚渝依舊溫婉，將畫筆放在時光手中。

　　時光拿著畫筆，盯著潔白的畫紙，過了許久，才微微搖頭：“我想不到...”

　　“就沒有那種讓你很難忘的麼？”

　　楚渝怔了一下。

　　“難忘...”

　　時光沉吟，最終抬起畫面，沾了沾紅色的顏料，將整張畫紙都涂抹成了鮮艷的紅色，最終又在畫紙的中央，用黑色顏料畫了兩個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