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察覺到了禹墨的目光，鐘玉書望了過來。

　　兩人隔空對視。

　　禹墨微微頷首。

　　“呵...”

　　此刻的鐘玉書雖然年邁，卻是那般意氣風發，穿著一身年代久遠的白短袖，運動褲，身上散發著無匹的銳氣。

　　宛如一桿染血的長槍，豎立在人族的最前線。

　　“曾經！”

　　“老夫第一次登關時，穿的就是這身衣服！”

　　“后來舊了，臟了！”

　　“依舊沒舍得扔！”

　　“那時候老夫曾說過一句話，如果有一天...”

　　“我有幸能活到與妖域決戰的那一刻，我會重新穿上這身衣服，帶著自己的夢想與信念，一如曾經少年時，再登關，戰妖域！”

　　“而如今...”

　　“這一天，到了！”

　　“全體預備役！！！”

　　話音落下，一道龍吟聲響起。

　　血色龍空浮現在鐘玉書的身后，發出咆哮，隨后更是沖天而起，浮于人族上方。

　　鐘玉書同樣一步踏出，站在龍首之上。

　　“在！！！”

　　狂吼聲接二連三響起。

　　剎那間，那一道道戰意匯集在了一起，直沖云霄。

　　妖域天空，妖氣凝成千里烏云。

　　人族上空，戰意同樣沸騰不止。

　　一眼望去，不分勝負。

　　“世人皆傳我預備役之風骨！”

　　“如今！”

　　“最后一戰！”

　　“當讓我預備役之名，流傳千古！”

　　“當守我等身后山河，壯麗遼闊！”

　　鐘玉書再次吶喊！

　　這聲音蒼勁有力，在半空之中不斷回響。

　　下方！

　　無數的預備役眼中只剩堅定之色！

　　“殺！”

　　“殺！”

　　“殺！”

　　聲嘶力竭的咆哮聲宛如海嘯，由片片浪花匯集在一起，形成滔天之勢！

　　他們沒有鐘玉書那種文采，說不出什麼熱血沸騰的話，但僅僅一個‘殺’字，便已經匯聚了他們所有的理念，所有的堅持。

　　滅妖域！

　　護山河！

　　……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九尾狐死了，妖域那邊，沒有人能主持大局了。”

　　“好在我提前培養了一些將領。”

　　“畢竟妖域比人族的實力要強，缺乏核心主帥，倒也公平。”

　　“你們人族...”

　　“只需要玩防守游戲就可以了。”

　　“嘖嘖，絡繹不絕的妖獸沖擊，多壯觀啊。”

　　“咦？”

　　“季鴻到了，倒是沒有遲到，趕上了這一戰。”

　　老白猿碎碎念的說著，只是語氣相比起之前，已經多出了幾分期待與瘋狂，眼神更是異常明亮，最后扭頭，看向遠方。

　　季鴻依舊是那一身簡譜的長袍，將自己的毛發縮在衣服里，最終站在了妖域的陣營之中，看都沒有看半空的老白猿一眼，對其完全無視。

第1644章 虛偽的善良

　　“呵...”

　　“他連看都不看我一眼，無論如何，我們也是曾經的戰友啊。”

　　“你說...”

　　“種族之分，真的有這麼重要麼？”

　　“究竟是什麼樣的信念，可以讓一個人為了種族，犧牲所有？”

　　“真是令人不解。”

　　老白猿嘆息一聲，看起來頗為傷心。

　　余生緩緩睜開雙眼，隨后將手中兩枚已經被吸收殆盡的妖晶丟下，換了兩枚重新握住：“我之前，也不理解，直到我看見了一些人，雖然我永遠做不到他們那種程度，但并不妨礙我尊重他們。”

　　“我也想尊重季鴻啊！”

　　“但季鴻他總是侮辱我，你懂麼？”

　　“他侮辱我！！！”

　　說起這個，老白猿再也無法維持之前的優雅從容，暴跳如雷的罵著！

　　咬牙切齒。

　　“不過...不重要了...”

　　“只要我親手覆滅這世界上的所有種族，就再也沒有種族這個觀念了。”

　　“我會培養出一個新的世界。”

　　“充滿光明的世界！”

　　“沒有人會因為你出身卑賤而鄙夷你，沒有人會因為心情不好就打你，罵你...”

　　“天下大同！！！”

　　“只需要...只需要讓所有的生物，全部和行尸走肉一樣，沒有思維，沒有判斷，做到這一步，很簡單的，對麼...”

　　老白猿再次變得有些神叨起來，嘴里不斷發出陣陣囈語。

　　余生遠遠的注視著他。

　　看著它逐漸瘋癲的樣子，若有所思。

　　“呵...”

　　“算了，凡人永遠無法理解我的想法。”

　　“哪怕是你，都不行！”

　　老白猿在宣泄了自己內心中一部分情緒后，再次變得心平氣和起來，情緒之間的轉換是那般自然，充滿了神經質的樣子。

　　“看！”

　　“開戰了！”

　　“我精心準備的這場盛宴...終于...開始了。”

　　看著下方，老白猿喃喃自語，眼神中充滿了期待與興奮：“前三天，大家都還處于一個克制的階段，或者說，出于警惕，是不會打出真火的，這時候，就是底層的交鋒！”

　　“也更能展現出恢弘的場面來！”

　　“不過在你我眼中，就顯得十分枯燥了。”

　　“每天只是看見無數的人死去，尸體堆成小山，血流不止。”

　　“有些時候，這世界就是如此的悲哀。”

　　“死上十萬，百萬的人...”

　　“他們的作用卻只是為了渲染一下環境，用來襯托更強者出場而已。”

　　“就像是人族的百姓，他們會為孫英雄的死去落淚，會為袁青山的死去哀悼，但這犧牲的其他萬萬人...”

　　“又有誰會記住名字？”

　　“就連史書中，也不過是一筆帶過...傷亡無數...僅此而已。”

　　“這就是如今腐朽的世界！”

　　“破敗，不堪！”

　　“令人作嘔！”

　　“處處都在講述公平，卻又處處不公！”

　　老白猿再次陷入到了某個魔怔的情緒之中。

　　隨著它的自言自語，下方，兩道洪流已經無聲間交鋒到了一起。

　　不過短短數秒鐘時間，雙方沖在最前面的人就已經全部淪為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