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從來都是踩點兒上早朝的，從他第一次上朝開始就這樣，以后的日子里，所有人都知道，只要定軍候沒來，那麼早朝就沒遲到，可是若是定軍候來了，那麼早朝肯定遲了……。

　　金鑾殿一如既往，看的石磊眼皮子發沉，不過為了即將到手的兵權和他親自挑選出來的那些親兵們，他就忍了吧！

　　可是小石頭忍了，不代表別人也能忍了好麼！

　　“皇上，既然軍機處的幾位老大人如此說，那麼便比一下又如何？不過按照慣例，定軍候選擇的親兵之中，有一百要出自軍中，二百要到外面招募。不知定軍候可有挑選親兵的標準？”定遠將軍這話一出口，所有在殿上的人都看向了他。

　　有上了歲數的人就想起來，當年也是定遠候給高宗皇帝出的主意，硬生生在武將親兵上做了手腳，害的軍機處給下面人都傳了口信，不得不打疊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務必要在贏得勝利的同時，保住定軍候的安危。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大家都知道定遠侯府竟然是針對定軍侯府的，林家出挑的人才不多，可能出挑的人才絕對的心地不善，這也是這麼多年盡管定遠侯府如何努力，可在軍伍上也一直被若有似無的壓制的原因。

　　親兵有多重要沒有人比這些上過戰場生死廝殺過的武將們更清楚的了，定遠侯府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將主意打到這上面來，這已經不是明晃晃的針對了，而是明擺著要致定軍候于死地啊！

　　“慣例？”坐在龍椅上的正和帝在所有人開口前便似笑非笑的開了金口：“定遠將軍如此說，想必是有所依仗了，那麼就說說，軍規里哪條哪律，何人所立，出處為何？各將軍的親兵也是如此嗎？何為親兵呢？為何要如此安排？”

　　正和帝的這些問題，別說定遠將軍了，就是定遠侯都傻了好麼！

　　不只是他們倆，包括心知肚明但是無法反駁的李國忠等一干文臣和榮王那些人等，所有人也都跟著目瞪口呆了。

　　“皇上，當年高宗皇帝在位的時候，就是這麼規定的，那一代的定軍候出征之時，親兵就是如此分配的。”定遠侯沒有想到正和帝敢這麼明目張膽的違背祖宗的意思，這可是在朝堂之上啊！

　　百官都看著呢，宗室也有人在場，更何況榮王他們可就在一旁虎視眈眈……皇上你怎麼就這麼問出來了？！

　　“哦？原來定遠侯還是個純臣，高宗皇帝之后便是朕的父皇圣祖皇帝，到了朕之后，朕便是那圣宗了，都隔了一代人，定遠侯還按照高宗皇帝的規矩辦事，你們也都學學，什麼叫‘純臣’。”正和帝的幾句話說的不輕不重，可是定遠侯卻是臉色一下子就白了，還是那種慘白慘白的顏色。

　　皇上這話的意思，不就是說他倚老賣老，既然想著高宗皇帝，還遵守著高宗皇帝時期的規矩，說好聽了是顧念舊主，說不好聽了，任何一個人聽說過一句話，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這是妥妥的被皇帝厭棄的節奏啊！

　　所有人都在皺眉，尤其是石磊，他總覺得正和帝說的那“純臣”二字聽在耳中就成了“蠢臣”了呢？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幻聽了。

　　“老臣不敢！”定遠侯立刻就跪了下來，后背都要被冷汗濕透了，定遠將軍也跪在旁邊不敢說話。

　　“老大人何罪之有？定遠將軍，你還沒有回答朕的問話呢。”

正和帝可不打算跟他們輕描淡寫的就那麼過去，這事兒今兒必須掰扯個清楚明白不可。

　　不然日后定軍候真的要出征，再有人說三道四的話就晚了，親兵的權利，是正和帝頭一個要給小石頭他爭取回來的東西。

367 誰新誰舊

　　“臣……臣只是遵循舊例……。”定遠將軍的冷汗不比他親爹定遠侯的少。

　　“舊例也是有例可循，不知道是哪一例？可有明文規定？”正和帝這架勢一擺出來，分明就是死摳到底的意思。

　　本來軍機處的那些老大人們早已準備好了親兵人選，哪怕石磊要外出招募也要事先通知他，一定要選自己人，可是說實話，老大人們也都心里明白，盡管安排的再妥帖，該讓人家安插進來人選也得放行，這都是不成文的規矩，他們都替定軍候憋屈，可是沒有辦法，當年定遠侯就是看準了高宗皇帝對定軍侯府的忌憚，才會踩著定軍侯府往上爬，因為當年那一戰，定遠侯府得利不少，盡管定軍候運籌帷幄，可定遠侯也不是吃素的，愣是憑借那一戰將家族里但凡是有些本事的人都提拔了起來，不然豈能如此風光？不過也因為那一戰，讓武將們寒了心，對高宗皇帝那叫一個不待見，也導致后來高宗皇帝明白了過來，可事情已經發生，高宗皇帝即便是想要彌補，可也為時已晚。

　　定遠侯府從來都不知道，其實他們從那時起就已經成了皇室眼中的沙子，不然為何明知道軍機處的所作所為也不吭一聲兒？若不是定遠侯府，高宗皇帝也不至于在龍御歸天之時，握著床邊接班人的手后悔不迭，高宗皇帝雄才偉略，結果就被一個小人給害了，讓他在武將那里大失人心，很多的事情，武將們不表態他都不敢去下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