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超越人力想象極限的景象面前,即使常凱申這樣目空一切的唯物主義者也感受到了一種宗教般的敬畏。
他第一次那麼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原來已經不是凡人,而是凡人眼中的神仙。
半個時辰的飛行一晃而過,歌斐木方舟越過連城山脈和一個翡翠般碧綠的大草原,駛入了波濤如怒、潮音不絕的東洋大海。
在一個郁郁蔥蔥的島嶼上空,飛艨緩緩泊停。
“你們三個誰想住在這個桃花島上?”肉菩提氣鼓鼓的問道,三個人精一聽她的口氣頓時大喜,敢情我們每人都能擁有一座獨立的島嶼啊。
常凱申一聽‘桃花島’三個字,頓時勾引了過去的回憶,想當初他在心魔世界時,可是一直很羨慕黃島主來著。
當即按住船舷的闌干一個筋斗縱了出去,遠遠拋下一串爽朗的長笑。
“哈哈!這個島歸我啦!”
“洞府就在島中央的死火山上,今晚抓緊時間好生修煉,明日辰時,我再來接引你去總壇面見首座、領取任務。”肉菩提的語氣硬邦邦的,只要一想到這個法字輩菜鳥也能獨享靈氣充沛的獨島,自己比他高二十三輩卻只能住禪房僧寮,心中熊熊燃燒的妒火立馬蓋過了對帥哥的濡慕之情。
第十九章 請寶貝抬頭!
“有勞肉師兄!”
對著升空而去的歌斐木方舟揮了揮手,常凱申轉身看了看四周,從貂皮包袱里取出了那半拉血淋淋的牛臉,上面那枝熒光閃閃的犀角頓時照亮了周圍漆黑一片的環境。
與他想象的有所出入,這座桃花島上遍地叢生的桃樹,并非是水蜜桃,而是櫻桃。
花季早就過了,綠樹梢頭垂垂掛落著一嘟嚕一嘟嚕瑪瑙樣鮮艷的心形果實。
好吧,黃藥師當不成,櫻桃小丸子哥也能湊合,再不濟還可以當落櫻神斧華盛頓。
確定了地形和方向,常凱申甩開凌波微步,向島嶼中央的死火山狂飆突進。
抵達目的地之后,他發現火山口里長著一棵腰圍堪比北京鳥巢體育場般龐大的櫻桃古樹!
冒出地面的一截截樹根盤虬如龍,那綠纓纓的樹冠簡直就是一把遮天蔽日的烏云!
凱申醬看著這棵仿佛從洪荒史詩中走出的巨樹,足足楞了有十分鐘才緩過神來。
繞著這棵粗的看不到邊際的‘樹巨巨’轉了一圈,他在東方朝陽處發現了一個自然形成的巨大癭穴,纏繞在樹身的藤蔓蔦蘿,自上而下形成了一掛天然的珠簾,半掩洞扉,野趣橫生。
有一群大大小小的白象就棲息在洞口附近,跟這個龐大的樹窟一對比,它們簡直就像棲息在棕熊洞穴旁邊的老鼠。
“這就是灑家的洞府?”常凱申下巴咧了一下,像個踩癟了的蛤蟆,扭動著那張斜歪大嘴。
是洞府沒錯!巨型癭穴上方的檐首位置,刻有三個挺拔優雅的懸針書:‘桃源洞’,左右垂篆一幅楹聯:叩戶蒼猿時獻果,守門老鶴夜聽經。
能搞到這樣一個賣相屌爆的樹窟作為‘洞府’,絕對是超出預先的想象了。
如果硬要說還有什麼地方讓凱申醬不太滿意的話,那就是這個洞府的名稱還有楹聯實在太不符合他的品味了。
幾道凌厲至極的劍氣一掃而過,抹平了原先的字體,掀起木屑紛揚漫天。
洞府的名稱從‘桃源洞’被修正成了‘桃花庵’。
至于楹聯,也當仁不讓的換為‘天生一個仙人洞,無限風光在險峰’。其實黃總的‘桃花影里飛神劍,碧海潮生按玉簫’也很符合常桑寂寞如雪的裝波伊性格,奈何還是不如這幅對子騷得應景、騷得入味。
洞府的‘外墻’,也就是巨大無倫的樹身上,被存心賣弄的常桑用劍氣劃出了一行行骨氣洞達的擘窠大字:
桃花塢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
但愿老死花酒間,不愿鞠躬車馬前。車塵馬足顯者事,酒盞花枝隱士緣。
若將顯者比隱士,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將花酒比車馬,彼何碌碌我何閑。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陵豪杰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因為劍氣入木的速度太快,每個字被寫出之后都擦燃出了熊熊的烈火。一記降龍十八掌拍過去扇熄了火焰,木肌上留下的字體皆作焦黃,如芙蓉出水,文采鍍金。
進得洞府內部,抬頭是一片扣鐘形狀的穹頂空間,寬敞的可以拿來給一群霸王龍群劈或者作奧運田徑賽場。除了青色玉石雕成的、閃耀潔白照明光芒的一桌一床一口缸,偌大的樹窟內部再沒有任何多余的家具和擺設,相當之寒酸、簡陋。
常凱申注意到,廣袤無倫的洞壁上,密布著各式各樣的陳舊涂鴉。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有個前輩主動起了個頭,后面一代代相繼入住的佛修,都跟風在洞壁的一角留下了自己的修煉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