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他可是差點葬送好容易在法字輩同門中樹立起的戰神形象。
現在好了,祥霧終于歸自己所有了!
除了具備亮眼打瞎子的視野外掛,這黑梭梭的靈霧還有渾水摸魚的偽裝功效,常桑感覺被霧靄包裹了身體之后,立刻就和這片虛無的霧氣結合到了一起,三聚氰胺與牛奶一般交融完全。
這團霧就是他,他就是這團霧。
舉手投足絲毫不沾一點煙火氣,連丁點氣流逆動都不帶起,與‘風吹云動天不動、水推船移岸不移’的玄妙意境不吻而合,絕對適合去打悶棍、剝豬玀、放黑槍。
不過祥霧也不是全無缺點,至少在飛行代步方面,它遠不如慶云專業,常凱申做了個簡單的對比試驗——踩著八門金鎖云飛行,速度不亞于箭矢,要爬多高就爬多高,想打多大的彎就打多大的彎,轉圜如意,如臂使指,不負‘騰云’之名。
祥霧就遜色太多了,乘駕感覺笨拙遲鈍不說,最大升限也僅在樹梢高度,速度更是龜得可以,‘頓飯之時返復不上三里遠近’,不過相當于跑步的速度。
“‘駕霧’?”常桑一腳油門沖向‘生門’:“娘希匹!還不如說是在‘爬霧’。”
芭蕉谷依舊艷陽高照。
從布滿雜草荊棘的隱秘山洞中走了出來,常凱申第一件事兒就是夸張的翕動鼻翼,貪婪地嗅取這里膠質般濃郁的靈氣。
雖然才離開這兒沒多久,但這一回故地重游,感覺跟上一次可是大有不同了。
賈寶玉沒跟襲人偷試云雨情,哪兒懂什麼叫水做的女兒家。
亞當也只有嘗過了禁果是什麼滋味兒,才會明白伊甸園為什麼是伊甸園。
也不敢靠那些妖蜂太近,他就近在懸崖上的山洞口趟出了一塊臥牛之地,疊跏趺坐繼續開始大藥服食。
難怪老嫖客都說寧吃好桃一口不吃爛杏一筐,在這兒吐納靈氣跟桃花島的感覺就是大不一樣!
常凱申在樹窟洞府里,平均要吐納六七次才能服食一回大藥玉液。換到芭蕉谷卻是一口吐沫一口釘,不僅修煉速度無形中加快了六七倍之多,‘大藥服食’帶來的精神快感也是一撥連著一撥,一浪高過一浪,差點沒把他爽到外婆的澎湖灣去。
只感覺過了一眨眼的工夫,實際上大半個時辰的時間就白駒過了隙,水管澆花一般的大藥玉液,迅速將真精之氣孕育的跟屁股著火的小鹿一樣,在丹田中脈脈暴撞。
常凱申只試了一次,就一次,強壯堅挺的真精之氣一下就搠穿了那層無形的膜,打通了天庭泥丸宮!
恍如有一道綿延萬里的開天巨斧在他腦海里劈下,暢美的快感剎那間消失殆盡,有個聲音,有個虛無縹緲、若有若無的聲音,如若連城山脈無時無休的綸音禪唱,在他心中輕輕回響。
綸音禪唱中,太古鴻蒙的閃電擊打著原始的海洋……
綸音禪唱中,生命如熒火在空寂純凈的藍水中閃現……
綸音禪唱中,生命睜開好奇的眼睛,第一次踏上巖漿橫流的陸地……
綸音禪唱中,洪荒巨獸在廝殺與寒冷中漸漸走向滅亡,智慧如幽豆,在冰川洞穴中的第一縷篝火中萌生……
綸音禪唱中,穿著獸皮拄著木棍的裸猿向遠方的大陸進發,地殼在閃光和巨響中沉入洋底……
一次次苦難輝煌的跋涉征服,一次次史詩般的戰爭……鮮血染紅了天空,尸體浮滿了海洋……數不清的智慧種族誕生了又滅亡了,一切的一切都是過眼煙云……梵音禪唱用它那古老得無法想象的聲音高唱著記憶的篇章,喚醒了烙印在血脈深處的生命之光……
當常凱申從悵然若失和莫名蕭索中醒來,遽然發現丹田深處那個如針尖般微弱而頑強的‘氣感’不知不覺消失不見了,水滴也似的靈氣大藥浩浩蕩蕩的流入了一個金卐狀旋臂漩渦——這就是‘氣海’,修士用來積蓄真元的身內小宇宙。
與《混元一氣功》的緋紅氣海相比,剛剛誕生的《多心經》金色氣海一樣浩瀚一樣神秘,卻更祥和、更寧靜、更舒緩……也更弱小——金色氣海的真元轉數僅有兩轉,而緋紅氣海里,卻擁有整整兩萬九千九百九十七轉真元!
‘轉’是真元的基礎量詞,一轉,就是指能在體內首尾相銜、圓滿運行一個大周天的真元。煉氣期修士共分十重境界,每一重境界都要攢滿九千九百九十九轉真元才能晉升下到一重境界。
換句話說,可憐的羅剎王白辛帝,其實早已將煉氣三重的真元血條修煉滿格了!
但他沒法晉升到煉氣四重去,因為他找不到祥霧。以至于大好的青春、高貴的出身、上流的人品、頭等的資質全都落得竹籃打水一場空,白白便宜了某個滑頭滑腦的小賊。
常凱申繼續內視,腦宮之中,元神就像一面并不十分透明的明鏡,如赫赫日輪,在混沌的識海中央緩緩升沉,光耀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