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彷徨無助,看著場中這些丑惡的嘴臉,也只有,捫心自問:“這就是正道嗎?”
終于,淚水如同決堤的河水,洶洶滾落,劇烈的疼痛蔓延開來,無邊的苦楚都化為這洶洶淚水,無言的訴說著,心中的悲痛又有誰懂呢?
“我不是殺人狂魔。”從未感覺到如此的絕望,看著眼前一張張正氣凜然的面孔,此刻看起來是那麼的猙獰,那麼的令人絕望。
轉頭望過去,盡皆滿含敵意的眼神,就連青蓮宗弟子也不例外,唯一的也就只有止水峰那一眾師兄、師姐,滿臉關懷。
“至少,至少還有人關心我,我做的都是值得的。”心中暗暗想到,不屑地掃視了周圍一眼,看著那些令人憎惡的眼神。
輕笑一聲,快步走到懸崖邊,跳了下去!
狂風獵獵作響,吹動了他的衣衫,閉著眼睛,眼前飛揚著那無數張慘白的面孔,那些留著血淚無聲哭泣的面孔,那顆早已是支離破碎的心,脆聲而裂,滾燙的鮮血涌出,染紅了他胸前的衣襟。
“不要。”一只翩躚的藍色影子如同一只撲火的飛蛾,義無反顧的隨著他跳入眼前萬丈懸崖中。
雙手緊緊握著,不離不棄。
“呆子,我們真的要死啦,你怕嗎?”
“我怕,我怕黑,嘿嘿。我是殺人狂魔,會下十八層地獄的。月兒,你真傻。”
呼嘯而過的狂風,吹動了她那湖藍色的衣衫,獵獵而舞,宛如一個謫落凡塵的仙子,就算在這無邊的黑暗之中,都是如此的清麗奪目。
“月兒,我送你回去。”萬丈懸崖邊,金光大作,一股洶涌澎湃的大力,不斷將林月兒往上推送。
林月兒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握住眼前男子的手,不曾放手,半晌才說道:“呆子,你死了,我也不活啦,就算是你下了十八層地獄,我也會去找你的。”
金光忽然散盡,兩人亦掉入無邊的黑暗之中。
生死相隨,不離不棄!
西陵山,祭壇旁,玄青子面無表情,看著一眾青蓮宗弟子,厲聲喝道:“你們身為我青蓮宗弟子,是非不分,與這干正道中人有何差別,實在是令我失望。”
說完,掃視了這群道門首座,哂然道:“多謝諸位同道了。”
曲終人散,劫后余生的道門弟子紛紛散去,唯獨留下止水峰一脈弟子,凄然站在懸崖邊,良久無語。
氣氛沉悶,郝仁良久才說道:“師兄,我們走吧,不要打擾秦師弟了。”
衛陽呵呵笑了起來,笑中含淚,仰天說道:“這就是正道,這就是我們一直堅守的正道,這就是我們一直引以為榮的正道。”話語之間,極盡嘲諷。
荊少羽淡淡說道:“何為正,何為邪。師弟甘愿冒著天下之大不違,忍著萬千苦楚加身,卻落得個被逼身死的下場,我對這個正道已經失望了。”
言罷,對著懸崖一拜,淡淡說道:“師弟,我以你為榮。”
一眾人站了許久,直到日落星沉,整整三日,他們才離去。
青蓮宗,止水峰,洋溢著一股凄涼的氣氛。
今日,玄青子傳言,將殺人狂魔秦歌逐出青蓮宗,更令青蓮宗弟子尋到他尸身,交予上清派處置。
止水峰眾人默默無語,私自在廳內為他立了一個牌位。
荊少羽臉色冷峻,看著牌位之上,空空蕩蕩的。止水峰眾人不敢在牌位之上刻上秦歌的名字,唯有以無字牌位代替。
荊少羽臉上怒意攀升,揚眉說道:“秦師弟所做之事,都是為了這天下蒼生,此等大義,有誰人能及,如今可笑的是,連為他豎個牌位都要遮遮掩掩。可笑,可笑,真是可笑。”
爾后,衣袖一揮,道:“我找掌門理論去。”
來到青蓮大殿,正見玄青子與青松面色憂戚,心事重重的模樣。
青松見荊少羽面色不善,皺眉說道:“少羽,你可是有事?”
荊少羽對著玄青子質問道:“掌門,為什麼要將秦師弟逐出青蓮宗,而且還要派人去驚擾他的魂靈。”
青松面露怒意,不過卻被玄青子壓了下來,爾后對著荊少羽說道:“少羽,此事我自有主張,你先下去吧。”
荊少羽看著玄青子神色淡然的模樣,心中怒火攀升,厲聲道:“掌門,秦師弟族人對你有救命之恩,更因你而累得全族被滅,而秦師弟所做之事,乃是為了天下蒼生,可掌門你卻是非不分,將秦師弟逐出師門,這等忘恩負義的行為,就算九泉之下的秦師弟知道了,也會難以安息。”
玄青子還未說話,青松率先怒了起來,道:“逆子,我教你的禮數都學到哪去了,竟然對掌門如此不敬,快跪下給掌門認錯。”
荊少羽高昂著頭,厲聲說道:“我沒有錯,為什麼要跪下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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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邪王殿
青松怒聲連連,道:“逆子,跪下認錯,不然我也將你逐出師門。”
荊少羽冷笑一聲,道:“如此是非不分的師門,我不呆也罷。如此昏聵的父親,我不認也罷。”
青松怒極而笑,道:“好,今日你我父子恩斷義絕,你也不再是青蓮宗弟子了。”
荊少羽忿然而出,御氣騰空,瞬間消失在青蓮山中。
青松怔怔看著穿梭于云中的荊少羽,臉色悲痛,頹然坐下,良久才對玄青子說道:“師兄,我這麼做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