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母親在彌留之際緊緊抓住她的手要自己在床前發下的誓言,因為這個誓言,她每天都承受著冰侵靈魂的折磨!
她對母親更多的是一種恨意,她什麼都沒有帶給自己,唯有這修煉道路上的痛苦。
但今天,她明白了,為什麼她即便自己抑郁痛苦的死去都要自己這樣做。
因為只有這樣,這種舉世無雙的力量才真正屬于自己!!
“弓!!!”
憤到極致,便是冷到骨髓。
冰晶剎弓從穆寧雪的靈魂至深處涌起,化作了漫天的冰晶在威尼斯城市上空紛飛。
這些,可以說是她靈魂之中悲傷至極的眼淚,她不允許它們此刻從自己那雙孤獨的瞳孔之中滑落,只愿它們變做自己絕不低頭的抗爭之器!!
她們,對自己而言,無足輕重!
冰雪狂降,凍結了威尼斯縱橫交錯的水道,凍結了復古的建筑,凍結了濕潤的海風空氣,更凍結這個殘酷到令人恨不得將它徹底冰封成死物的世界!!!
“你不是說她無法使用冰晶剎弓嗎!”一旁的穆婷穎忽然間尖叫了起來,那張得意的臉一下子化作了驚恐萬分。
氏族也不敢輕易去觸穆寧雪的眉頭,那是因為她手上始終掌控著整個穆氏最強大的魔器,眼下冰晶剎弓的守護者坐鎮,卻依然讓她呼喚出了那柄最可怕至極的武器!!
“這……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潘西瞪大了雙眼,從始至終都顯得那般若無其事的他此時比穆婷穎更難以置信。
他是冰晶剎弓的守護者啊,整個穆氏只有他最了解冰晶剎弓,在自己的意念壓制下,所有殘破的、碎片的冰晶剎弓部件都不可能不接受自己的命令……
除非,冰晶剎弓已經徹底與穆寧雪的靈魂共生,融到了她的靈魂里……
可這不等于冰晶剎弓已經認定穆寧雪為它的主人了嗎??
明明只是殘弓,何來的認定而言!!
“可惡,她靈魂擅自和冰晶剎弓融合了,一定是那個該死的女人!”潘西神色猙獰憤怒的道。
會告訴穆寧雪這樣做的,就只有穆寧雪的母親。潘西一開始并不會認為穆寧雪的母親會讓她做這種事情,畢竟靈魂完全融合冰晶剎弓碎片或者殘弓的話,要取出來,就只有將此人殺死。
穆寧雪的母親難道就沒有考慮過,穆寧雪很可能也是碎片犧牲者嗎,還是說她就是要與穆氏抗爭到底,自己死后,讓自己女兒繼續。
真是一個殘忍的母親!
“穆寧雪,你就算使用了它又能如何,你要和整個穆氏為敵嗎!看清楚你現在的自己,為你僅剩的家人考慮!”潘西站直了身子,大聲朝著穆寧雪吼道。
冰雪如狂猛的野獸,撲打在潘西和其他四位戒律法師的身上,他們甚至有些無法靠近穆寧雪了。
這股力量太過龐大了,龐大到威尼斯的上空都出現了一個觸目驚心的冰云天璇,籠罩在小小的威尼斯城上,冷到極致的冰雨肆虐而下!
為僅剩的家人考慮?
穆寧雪不禁冷笑。
毀滅了自己,他們還會放過自己家人,他們對自己家人做的事情還不夠殘酷嗎?
與其那樣屈辱下去,還不如與他們抗爭到底,她此刻明白了母親臨死前還含著的憤怒與不甘,她告訴自己,無論如何都要變強,無論如何都不能遭人擺布……
過去,自己很多時候僅僅是遵照她的遺愿在變得更強,如今她知道這一切必須是為了自己!
為整個穆氏為敵,假如自己一無所有,那與他們為敵又能如何,至少在自己生命里有一個拼勁性命都要去憎恨,去擊敗,去狠狠的踩成碎片的目標!!
就從這一箭開始……
無論接下去的路多崎嶇,她穆寧雪勢必顛覆整個穆氏!
……
握緊冰晶剎弓,這是魔咒,更是穆寧雪如今唯一可以依仗的力量!
弓如水晶,純凈得看不到一點點雜質,可越是純凈的物體,就越容易變化得更加極致,此刻這柄純凈的剎弓便如穆寧雪一般,她空白,所以被填滿了最極致的怒,鮮紅得透出了幾乎要燃燒起來的血的顏色!!
帶著一縷縷濃墨的黑絲在剎那間化作了銀白,艷如白玫,冷如雪須。
穆寧雪身子緩緩倒完,她將那凝聚在自己指尖的箭指向威尼斯的天空……
“呼~~~~~~~~~~~!!!!!!”
冰雪風暴托著這柄箭筆直的飛上了排排建筑之上,筆直的插向了城市上空!
萬里云空,唯有威尼斯大雪紛飛,孤傲的箭芒破開了長空的蒼藍,明明是一種極寒蒼白之光,卻宛如宣戰的硝煙之火,怒綻蒼穹,冰封一切!!!
遠處的海,化作了冰空之鏡冷冷的雪花飛舞,如雪之女神對這個世界不再眷戀時落下的最后一滴淚,落下時變成了冰,落到城的時候,化作漫天紛飛的白色凄冷的雪,讓威尼斯變成了冬天……
……
“嗒,嗒,嗒……”
這座拱橋之外,一切都如畫卷般靜止著,唯有穆寧雪那薄薄的鞋跟,輕輕的踏在冰晶上發出一點點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