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歷顯得有些猶豫,似乎并不希望提到礦脈這個字眼,臉上又露出了幾分警惕與敵意。
“這些年我一直沒法安心,我只想求一個結果,飛歷,如果你知道我妹妹的下落,就告訴我吧,哪怕只是一堆骸骨,我也想把她帶回我們家鄉去。”桐立訴說著。
“林飛歷,你真的不記得他妹妹了嗎?”蔣少絮柔聲的詢問著。
林飛歷沉默良久,最后還是開口道:“我帶你去,不過只帶你一個人。”
“好,好,謝謝,謝謝,找到小妹的骨骸,我也可以向我父母交代了!”桐立一臉激動的說道。
“你……你,跟我一起。”林飛歷忽然指著張小侯說道。
“我?你們去找骸骨,拉上我做什麼……”張小侯滿臉不解。
“我只相信你。”林飛歷說道。
“……桐立又不會害你。”張小侯無奈的說道。
“張小侯,你就跟他們去吧,林飛歷在這里一個人和妖魔生活太久了,對什麼事情都很敏感,都會充斥著敵意。”蔣少絮說道。
“好吧。”
……
其他人都已經返回到了驛站,準備制定一下接下去的路線,張小侯、林飛歷、桐立三人則往那座黑色的沙石山中走去,張小侯就是在那里發現林飛歷的。
三人走得很快,抵達了林飛歷所居住的那個洞穴。
“我們到這里來干嘛?”張小侯滿臉的不解。
就在這時,林飛歷走到了洞的盡頭,猛的推開了那塊擋在那里的大巖石。
巖石一推,張小侯這才意識到原來里面別有洞天,深邃得不知通往何處。
三人進入到了黑漆漆的洞內,林飛歷對里面非常的熟悉,漆黑一片,他的眼睛也煥發著光芒。
大概行走了半個多小時,道路開始往上,三人出了洞穴,卻抵達了一個四面都被黑色山巖給包圍的盆谷中。
黑色的巖石嶙峋的圍在周圍,鮮有沙子能夠被吹到這里面,所以這片黑色巖石盆谷倒像是一個與沙漠隔絕的隱世之地。
“她埋在這……”林飛歷指了指旁邊隆起的一些碎石堆,開口說道。
桐立愣了一下,旋即看得一陣眼眶通紅,時隔這麼多年,盡管心酸,但此刻也算是徹底安心了。
“我能把她帶走嗎?”桐立問了一聲。
“可以。”
桐立將石塊扒開,去翻找的時候,里面確實只剩下一堆嬌小的骨骸了,他小心的將每一塊小碎骨都收了起來,用一個布袋著包好,顯得非常愛惜。
“桐立,你老家哪里的,也有這必須歸于家鄉塵土的習俗啊,為了這習俗你跟我們跑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也算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張小侯問了一句。
“唉,老家人信這個的,覺得死在外,靈魂難以安息。張軍統,我們祭祖沒幾天了,這次來我其實就是希望在祭祖之前找到小妹,好讓她不至于變成孤魂野鬼,我可能就無法陪你們繼續在這里了。”桐立開口說道。
“這麼著急??”張小侯愣了愣。
“是啊,我們四年祭一次祖,在他鄉走掉的都必須那天歸來,不然又要等四年,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趕回去,但總不能把我妹妹骸骨拋在這種地方。”桐立說道。
“可大家還沒有打算返回。”
“大家都已經在返回的路上做過了標記,我沿途返回就好了,稍微麻煩一點的就是沙曲河,不過好在我次修的是風系,小心不陷下去的話,應該能夠安全返回。
這次跟大家來本來沒有抱什麼希望,沒有想到遇到了林飛歷,林飛歷兄弟,真的太謝謝你了!”桐立說道。
“這些年,我一直和她說話,你帶走她也好,我想她其實更希望回去。”林飛歷說道。
張小侯愣了愣,旋即明白了過來。
林飛歷應該是經常一個人對著這墳墓在自言自語吧,只是張小侯不太明白,林飛歷為什麼不回到城市,要一個人生活在這里,是對這里有什麼難以割舍的牽掛嗎?
……
桐立獨自離開了,張小侯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更是感慨萬千,就為了已故的妹妹能夠歸于家鄉塵土,便冒這般風險前來這片沙漠之地,實在難能可貴啊。
“張軍統是哪里人?”林飛歷語言已經很流暢了,他詢問了起來。
“南方博城人。”張小侯說道。
“怎麼會到這西部來?”林飛歷問道。
“來長長見識,倒是你,為什麼一直呆在這里?”張小侯問道。
“有人讓我守在這里。”林飛歷說道。
“是軍令?”張小侯愣了愣。
林飛歷點了點頭。
“你都差點忘記了自己是誰,還去急著這個軍令做什麼,給你下達命令的人現在都不一定活著。”張小侯說道。
“他確實已經死了。我也應該死在這里,但……”林飛歷說到這里戛然而止,目光掃視著這個空曠無比的巖石盆地。
“這里藏著什麼嗎,我覺得你好像很在意。”張小侯隨口問了一句。
“恩,我還活著,正是因為不想有些東西徹底被掩蓋……”
“掩蓋?”張小侯不解的道。
“你真的認為這座綠洲驛站是被沙塵給吞沒的嗎?”林飛歷說道。
“不是嗎?”
林飛歷笑了笑,滿臉的苦澀,但不知為何,那雙眼睛又漸漸的被仇恨給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