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目中,似乎有傷感情緒在浮動。
他好像在回憶著往事。
過了好一會,他長長地嘆息一聲,又像是做了某種艱難的決定,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他手臂輕輕一動,一個物件,從袖口中落出。
這是一個木質的小盒子。
盒子表面斑駁,看上去已是有些年頭了。
寧華山將木盒放在桌案上,向寧闌的位置推了推。
之后,他才說道:“寧闌,你打開盒子看看吧。時間過得真快,這一轉眼,便是十六年了。”
三長老的這番話,讓寧闌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看著木盒,伸手打開。
盒子之內,有一張折疊起來的獸皮紙。
寧闌抬目看向寧華山。
寧華山,則是對其點了點頭。
將發黃的獸皮紙打開,一行行娟秀的字跡,隨之映入眼簾。
這是一封信!
信的抬頭處,寫著‘闌兒’兩個字。
“孩子,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說明你已經成為一名先天之境的武者。我雖然不在你身邊,但是一樣為你感到驕傲。”
“不要怪母親,也不要怪你的父親。”
“這個世上,有很多事情,是我們無法決定的……”
“我們也曾向命運抗爭過,甚至為此不惜生命。但最后,我們還是失敗了……”
“……”
“我只希望,我的孩子能夠活下去。哪怕只做一個普通人也好,我只希望他能夠活著,活在這個世界上。”
第78章 驚人的信息
獸皮制作的信紙上,有些字跡已模糊,那是因為被淚痕浸染過。
“闌兒,為娘在寫下這封信的時候,也想過你這一生都見不到此信……”
“為娘希望你能看到,也希望你看不到。”
“他們來了,母親不能再寫下去了。
他們就在外面,要帶我回云州了。”
信上內容,到此戛然而止。
看了看手中泛黃的信紙,又看了看坐在對面的三長老寧華山。
寧闌有些困惑。
寫這封信的人,是誰?
難道是自己的母親?
可若是母親所寫,她又為什麼要寫下這樣的一封信?
還有,這張獸皮信紙看上去明顯年代久遠,存在時間至少在十年以上。而自己的母親云氏,是一年前才去世……
如果不是母親所寫,那三長老又為什麼鄭重地將此信給自己觀看?
帶著疑惑,寧闌出聲道:“三長老,這封信是?”
寧華山直接說道:“這封信,是你母親云潔所留。我,已保存此信足足十六年時間。”
聞言,寧闌心頭猛然一顫。
寧華山一聲長嘆,繼續說道:“十六年前,你在寧家府邸出世。而你尚未滿月時,從云州來了一群人。這些人,正是來自云家,他們要帶你母親回到云家。”
“你父親雖已是寧家族長,但卻無力阻止。江北城寧家,無法與云州云家抗衡。而且,當時家族內,有部分高層并不支持你父親寧東河。你父親為了你,只能忍下這份屈辱。”
“云家人,強行帶走了你母親,不容分說,不容辯解,不留任何余地。”
“你母親也想過帶你一起走,但云家人只說了一句話:那孩子要麼待在江北城,要麼死!”
十六年前發生的事情,寧華山仍然歷歷在目。
聽到這些話,寧闌身軀輕輕顫抖起來。
其實,為了照顧寧闌的感受,寧華山并未說出寧家來人的原話。
云家來人當時對云潔的原話是:這個小雜種,要麼死,要麼你當他從未存在過!
寧闌深吸一口氣,定了定心神。
三長老所說的話,給他的沖擊太大了。
他緩緩說道:“三長老,云家來人既然帶走了母親,那母親又是怎麼回到江北城的?”
寧華山搖了搖頭:“你母親十六年前離開江北城后,再沒有能回來過。這些年,我倒是打探過消息,但沒有得到有用的信息。”
寧闌眼睛頓時瞪圓。
十六年前母親被云家人帶走,并未回過江北城,那一年前,在寧家患病而逝的,又是誰?
仿佛是知道寧闌心中的疑惑,寧華山繼續說道:“你母親是我江北城寧家族長的妻子,她被云家人強行帶走,消息傳出去,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寧家在江北城,將成為笑柄,甚至無法立足。”
“所以,沒有辦法之下,只能尋一個與你母親相貌相似的女子,李代桃僵。將你養大的女人,便是你生母的替身。而這個女人,也是我親自尋來的。”
“這件事,只有極少數人知曉。即便是在寧家,也只有族長和幾位長老知道。”
族長之妻,被人強行從家族帶走。于寧家而言,這件事自然是無比屈辱,若傳出去,家族顏面盡失。
也難怪,寧家眾人會如此仇恨云州云家。
不過,寧家與云家的仇怨可延伸到數百年前。兩家的恩怨由來,顯然不是因為十六年前的這件事。
這個時候,寧闌已是思緒混亂,腦海里猶如一團亂麻。
養育了自己十六年的云氏,竟不是自己的生母?自己的生母,十六年前就被云家人帶走了?
生母云潔,可能還活著?現在可能就在云州云家之內?
當知道這些信息后,寧闌已漸漸地,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感受到生母寫下那封信時所承受的巨大痛苦。
信紙上的淚痕,就是最好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