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循聲走上前去,只見一位樵夫正在松柏樹下砍柴,樵夫的斧頭帶著玄妙的痕跡,落在松柏樹上,一下,又一下,讓他看得入神,只覺似乎能夠從中領悟出。
他站在旁邊怔怔的看著樵夫的斧,那斧子落在松柏樹上,將松柏樹砍出一道深深的痕跡,但是斧頭抬起時,松柏樹上的傷口又恢復平整,沒有留下一絲傷痕。
樵夫伐樹,每一斧給他的印象都各不相同。
“過路人,你在這邊看了這麼久,看到了什麼?”
那樵夫收了斧頭,回頭看向他,道:“你家里的人早已經變成了黃土墳里埋著的枯骨,你的子女比你還要蒼老,你的孫子現在已經成家,有了自己的孩子。過路人,你在這里看了百年了。”
……
“求老師教我。”
……
秦牧看到這位樵夫坐在松柏下的石頭上,向自己傳道授業。
這一聽如癡如醉,萬千妙理紛沓而來,秦牧站在石頭邊,一聽便是幾十年,大育天魔經的大一統功法,就在這奇妙的講法之中傳授給了他。
那樵夫伸出手來,在他頭頂摸一摸,秦牧張開眼睛,看到司婆婆向后退去。
他還在圣臨山,還在現在,并沒有回到過去。
這是天魔教前代教主的灌頂,將開山祖師當年的遭遇灌輸給下一代教主,代代相傳,薪火不滅。
秦牧怔怔的坐在石頭上,圣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大育天魔經的大一統功法,沒有化成文字也沒有化成圖案,只能靠歷代圣教主灌頂相授。
他的腦海中多出了許多繁復的訊息,還不成系統。
這次灌頂,雖然沒有提升他的修為,但是給他帶來的東西太多,還需要他來整理參悟。
他現在才知道,為何祖師說大一統功法只有教主才能傳給教主。
這是因為,大育天魔經根本沒有成型的大一統功法!
或者說,大一統功法還不曾定型。
大育天魔經的大一統功法,就藏在樵夫的石上講法之中,不過這需要歷代教主自己從講法中參悟,能夠悟出多少,悟出來的是什麼,要看每一位圣教主自己的悟性,自己的選擇方向,自己的才智,自己的造化。
完全可以說,每一位天魔教的圣教主,參悟出的大一統功法都不相同,或許有些理念會相似,但每一位圣教主修煉的大一統功法,絕對與其他人的大一統功法不一樣!
三百六十位教主,會有三百六十種練法,一萬位教主,會有一萬種練法。
秦牧第一個念頭就是,坑。
太坑了,傳說中的大一統功法,竟然不能直接拿來用,還需要自己去參悟。
第二個念頭便是,這才是真正的傳道授業,這才是圣師。
悟出來的,是自己的東西,學到的,是他人的東西。天圣教的傳功,有著其他教派包括太學院也無法媲美之處。
少年祖師舒了口氣,看向司婆婆,司婆婆口中傳來厲教主的聲音:“老師,我已經不再是圣教主了,這是我破除心魔的機會,請老師不要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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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送祖師
少年祖師目光閃動,搖頭道:“你將你自己化作心魔種在她的道心之中,你應當知道,倘若她煉化了你,你將會為她做嫁衣。”
“無論她煉化了我,還是我占據了她,我們倆都將會成就一個。”
厲教主的聲音傳來:“無論好壞,都是我的選擇。
我在決定娶她的時候,便深深知道,她是我的心魔,不得不除掉的心魔。除掉了她,我才可以全心求道,再進一步。還請老師成全。”
秦牧心頭一跳,看向少年祖師。
他早已知道司婆婆體內藏著一個大心魔,這個心魔極為厲害,甚至連大雷音寺的禪杖隙棄羅也無法將之煉化。
他現在才知道這個心魔便是前教主厲天行。
司婆婆殺了厲天行,而厲天行卻化作心魔種在司婆婆的道心中,兩人爭奪一具身體。
他的心中,自然是要幫司婆婆來煉化厲天行,不過少年祖師顯然是一碗水端平,不會這麼想。
無論是司婆婆煉化了厲天行也好,還是厲天行鳩占鵲巢,占據了司婆婆的身體也罷,對他來說都是一件好事,他沒有必要干預。
過了片刻,司婆婆恢復如常,依舊笑吟吟的,似乎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秦牧看得出來,其實天魔教的諸位堂主、長老對司婆婆并不好,大概是因為司婆婆殺了厲天行,讓圣教四十年沒有教主領導,一盤散沙,錯過了許多機會,所以有些恨司婆婆。
這次司婆婆前來參加圣教主登基的大典,主要還是因為秦牧。
她怕教中眾人欺負自己,所以哪怕忍受別人白眼,也要前來為自己助陣。至于傳不傳大一統功法,她并沒有上心,她只是關心秦牧而已。
少年祖師嘆了口氣,紅顏禍水,說的就是司婆婆這種女子,她太美了,即便她不作惡,別人也會因為她而作惡。
這個世俗難以容下這樣的紅顏。
厲天行是世俗的,少年祖師也是世俗的,其他人也免不了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