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有幾位佛陀傳法下來,后來便無人再傳,諱莫如深。我想請他們下界,他們也不愿下界相助。”
馬爺搖頭道:“我以為,他們并非是怕沾惹凡塵俗世,而是怕某些可怕的存在。他們雖然有著高深的境界,高深的功法,但是在心境上已經落了下乘。前幾日,佛界的諸佛不勝其擾,于是有了提議,要比試佛子間的佛法。”
“比試佛法?”
秦牧頓時來了興致,笑道:“怎麼比?”
“就是挑選出佛的弟子,比較佛法造詣高低,這種比較,是隔空比較。我派出去的是戰空。”
馬爺抬手一指,道:“戰空在那里,已經敗了幾位二十諸天的佛子了。”
秦牧抬頭看去,只見魔猿戰空坐在塔上,那座塔似乎與二十諸天同高,而在他的對面,則端坐著一位佛子,身騎寶象,寶象披掛瓔珞,極為華麗。
寶象后方則是華麗的寺廟群落,高大的諸佛腦后光暈旋轉,法相莊嚴。
兩人辯法頗為激烈,二十諸天的那位佛子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一席話說了半個時辰沒有停頓,聲音時而高亢激昂,時而低沉卻讓人忍不住細聽。
這番雄辯可謂是長篇大論,讓人無可辯駁。
那位佛子說完,終于停口不說,面帶笑意,看向魔猿。
魔猿伸出毛茸茸的手掌,五根黑粗的指頭,聲音晦澀,一字一句道:“極。”
那位佛子不明白他想說什麼,苦苦思索,過了片刻,魔猿又道:“空。”
那位佛子皺眉,頓時浮想聯翩。魔猿又道:“有。”
那位佛子身軀微震,失聲道:“空了為何還有?”
魔猿充耳不聞,道:“靜。”
那位佛子大怒,喝道:“既然有,為何還能靜?你的話不合佛法!”
魔猿道:“微。”
那位佛子怒不可遏,正要全盤辯駁,突然身軀大震,僵在寶象的背上,呆若木雞,一言不發。
他的身后,一尊大佛嘆道:“極空有靜微。太高太妙了,字如珠璣,每一個字都是一篇佛法大乘之論,五字連在一起,又是莫大高深。空相,你說了半個時辰,說了很多長篇大論,可惜還不及他這五字中的任何一字。你敗了,下去。”
那位佛子空相從寶象上起身,向魔猿見禮,徐徐退下。
秦牧又驚又駭,向馬爺道:“馬爺,大個子真的有慧根?”
馬爺肅然道:“大有慧根!甚至在我之上,比明心還要高!”
這時,二十諸天又來了一位佛子,從上一層諸天而來,身后也跟著幾位肉身廣大的佛陀,剛剛落座,這位佛子便周身大放光明,光芒耀眼,從二十諸天照耀下來,照遍寺中眾人。
這佛光普照,讓寺中的群僧都是心中一驚:“這位佛子好高深的佛法修為!”
魔猿抬起手,擋在眼前,大手擋住了佛光,手的陰影投在臉上。
那位剛剛落座的佛子剛剛要說話辯法,見此情形,心中大驚,猛然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出,失聲道:“你的佛法造詣竟然這麼高?我還未來得及說,便已經被你辯倒了!”說罷,仰面便倒,氣若游絲。
他的身后,那幾尊大佛連忙救人,終于將他搶救過來。一尊佛陀贊道:“普照佛子這次想要辯法的內容是何為明。不曾想這位小佛子卻直接破了他的題,果真是辯才無礙!佩服,佩服!”
秦牧瞠目結舌,艱難的從魔猿身上收回目光,疑惑的看著馬爺。
這種辯法,他已經看不懂了。
馬爺解釋道:“普照佛子以明來開題,周身大放光明,佛光普照。而戰空抬手一擋,手下的是黑暗,便是告訴他,有光明便有黑暗,互為依存。因此普照佛子的辯法便直接被截斷,一腔話說不出來,把自己憋得吐血。由此可見戰空的慧根。”
秦牧也說不出話來。
他能看得出來,剛才那位普照佛子的修為極高,多半是一位天人境界的佛法高手,就算秦牧與他對壘交鋒,也未必能夠勝過他。
沒想到,魔猿緊緊遮了一下光,普照佛子便吐血,差點氣絕身亡!
魔猿已經辯到了二十諸天的大功德天,下一諸天便是大辯才天。
大辯才天中,諸佛與一位年輕佛子前來,與魔猿相對。那位年輕佛子徐徐落座下來,話也不多,手捏法印,捏著一朵蓮花,道:“無。”
魔猿道:“有。”
那年輕佛子皺眉,放下蓮花,道:“有。”
魔猿道:“無。”
那年輕佛子起身,喝問道:“你是凡夫俗子嗎?”
魔猿搖頭:“我,圣。”
那年輕佛子發振聾發聵之問,喝道:“你是圣佛?”
魔猿再度搖頭:“我,凡。”
那年輕佛子臉色漲紅,怒道:“我手中有時你說無,我手中無時你說有,我問你是凡人,你說你是圣佛,我問你是圣佛嗎?你又說你是凡人!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身后的諸佛皺眉,喚來幾位金剛將他叉了下去,一尊佛陀向魔猿賠罪道:“師弟恕罪,他已經亂了本心。無作有時有卻無,心當圣時圣亦凡。師弟佛法造詣,我等佩服。”注①
魔猿還禮,卻不說話。
秦牧駭然,頭昏腦漲,扶住額頭向馬爺道:“馬爺,我已經完全聽不懂了。
我沒有這個慧根,還是不來聽講了。”
馬爺笑道:“我像戰空這麼大時,是萬萬沒有這樣的造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