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含笑道:“不知道。或許我前腳剛走,便會立刻回來,也或許直到這個宇宙變成了虛空才會回來。也有可能這一去,便永遠也不會回來。”
樵夫圣人沉默。
秦牧振奮精神,笑道:“老師的憂患意識,會有用武之地。無憂鄉只是一潭死水,遲早會慢慢死去,會有新的危險出現,那時老師應該會出山,一展抱負。老兵,是不會死的,他們只是在和平時期把戰斧和兵器收拾起來放在墻角里生銹,人們只是選擇暫時性的遺忘他們。但戰爭再來的時候,人們會再次記起他們,而他們也會磨礪他們的戰斧和兵器,再次走上戰場。”
他站起身來:“老師,你會有用武之地。”
樵夫圣人站起身來,望著他,道:“何時回來?”
秦牧沉默片刻,突然道:“老師還記得混亂空間嗎?”
樵夫圣人想了想,道:“當年懸空界的那片混亂空間?”
秦牧道:“將來的某一天,混亂空間將會像煙花一般綻放,那就是我回來的征兆。”
樵夫圣人沒有挽留他,目送他遠去,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嵐楓谷地的山巒之間,這才收回目光,呼喊一聲:“小黑,出來磨斧頭了!”
黑虎神連忙跑上前來,道:“老爺,真的有戰事要發生嗎?現在已經和平了幾十億年了!”
樵夫圣人掄起大斧,虎虎生風,沉聲道:“有備無患!磨好斧頭,咱們一起去找故人!”
他聲音洪亮,體內又有沉寂的斗志在燃燒,又有熱血在沸騰。
“濯茶轉世了,煙云兮天天和他膩歪著,得拉出來溜達溜達!還有帝釋天那廝,他轉世叫什麼來著?對了,田蜀是去了祖庭吧?找過來!”
“還知道寒塘那廝去了何地嗎?還有青荒那家伙!對了,還有寒塘的兩條魚兒……”
“老爺,你忘記了,寒塘天師已經亡故了。”黑虎神小心翼翼道。
樵夫圣人茫然:“他不是轉世了嗎?”
黑虎神道:“老爺,他在天庭之戰中被打成了混沌,你找他好多年。還有青皇,他老人家也故去了,你忘記了你在這里給他們建的衣冠冢,去年上墳的時候你還問過那是誰的墳……”
樵夫圣人沉默片刻,悶聲道:“那就不找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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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二一章 大概是故人
秦牧漫步行走在延康,接近延康的天庭,漸漸地有了認識他的人。
并非是所有人都將他忘記,但是認識他的,也都是過去的故人。
偶爾的寒暄,讓他的腳步慢了下來。
這些友人沒有成道,他們留守在延康,有的人歸隱,有的人還在社會之中,見到他們,讓秦牧感慨萬千。
他的到來,延康波瀾不驚,沒有人知道這個行走在鬧市之中雙鬢斑白的少年是何來歷,人們只看到有久負盛名的老前輩來迎接他,也有風塵仆仆的劍客趕來。
那些人有的名動天下,是居于廟堂之上的老祖,有的則名不見經傳,默默無聞。
秦牧沒有多作停留,他還要去見其他人。
延康上京下京,也變了模樣,讓他興致闌珊。
夜幕來臨,延康的夜色迷人,神光從一個個神城中亮起,這里的人們不必再擔心黑暗的侵襲,神城的光芒讓天空中的明月也變得黯淡了許多。
秦牧仰頭,天上的明月還是一如既往的皎潔,只是顯得高遠而冷清。
他來到月亮上,月宮中有神女持劍舞,劍光像是夢境中的月光,灑滿月宮。
秦牧靜靜地站在一旁觀望,過了良久,月宮中的神女收劍,這時才看到他。
兩人默立良久,相視一笑。
三十五億年,太漫長了,讓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經不再是男女之間的愛戀,更像是一種寄托,無關于靈與肉,無關于欲望和占有,僅僅是一種心靈上的寄托。
這種寄托化作一種思念,思念匯聚成淺淺的港灣,可以暫時停泊,沒有風浪,沒有波瀾,寧靜而美好。
秦牧與白璩兒坐在月宮的石階上,他們之間曾經有過激烈如烈火的情感,那時他們駕馭劍光劃破夜空,在虛假的天空中遨游,激起璀璨的群星,讓星河為他們擾動。
他們為彼此動情,即便是延康天幕也遮擋不住。
那時,他們有在一起的可能,卻因為種種事情而耽擱了,現在再聚,古老的神識涌動,蕩起朵朵漣漪,愛戀升華,變成了寄托,無關情欲,無關未來,無關感受。
他們說著,笑著,享受著寧靜中的美好。
良久,秦牧起身,白璩兒笑著說道:“還會再聚嗎?”
“會的,只要你還等我。”
白璩兒目送他遠去,月光朦朧,帶著歲月的鉛華,有著沉重卻顯得輕松。
太陽升起,延康的月變得纖薄,藏在云后。
秦牧在一艘渡船上見到了閬涴,轉世后的閬涴沒有了前世絕代的容顏,隔著舷窗,秦牧望著這個曾經令他魂牽夢繞的女子。
他可以看到她的靈魂,看到她此生的種種經歷,看到她前世的種種。
閬涴似乎感應到了他的目光,轉過頭來,與他隔著舷窗相視。
閬涴笑了笑,走過舷窗道:“這位兄臺,咱們見過嗎?你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