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對方驚訝于他們的古怪模樣的時候,李火旺便要解釋。
“呵呵,不礙事不礙事,羅教弟子,韓符,見過修士。”那消瘦的道士向著李火旺行了一個道禮,再次露出那一嘴的爛牙。
黃色黑色的爛牙四仰八叉地亂長著,牙根處還被黃膏的牙石死死包裹,從那牙縫之中彌漫開來的濃郁口臭讓其他人悄悄后退了幾步。
這人的口很臭,不是一般的臭,簡直比茅房還要臭。
雖然看起來這人衛生方面很不到位,不過經過之前安慈庵,李火旺對這人的爛牙倒沒有任何排斥。
對于他的牙是否臭還是香,李火旺現在更在意他剛剛自報家門的身份。
“羅教?這是又是什麼教?道教的一個分支嗎?”
李火旺沒有直接問出這個很容易漏怯的問題,而是同樣對著那人行了一個道禮。“清風觀玄陽,幸會”
既然對方能交流,而且看起來沒有什麼惡意,自己或許能從他這里找到出去的路。
“哦?你也是玄門弟子?稀罕啊,看你這皮剝的,在下還以為你是襖景教的修士呢。”韓伏顯得格外的健談。
“我過去確實是襖景教弟子,只是最近因故離開了。”隨便瞎編了一個理由后,李火旺看著面前的韓符心中想到。
“剛剛跟他說話的人呢?被繩兒子吊走了?可他怎麼一點都不傷心呢?不,我不能直接問他,要不然他肯定會知道我剛才在偷聽他們說話。”
李火旺也懶得擔心另外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他用手指向身后被自己的皮包裹的黑太歲。
“師傅讓我們幾位師兄弟前來此地尋找藥引,結果恰好迷路了,碰巧跟道友遇上。
也是我等幸事,還望韓師兄,勞煩帶我們離開這地界。”
李火旺的話不單單是坦白了自己的目的,同樣也是在隱性地表述自己背后有人,讓對方別亂打他們主意。
李火旺打量著韓符的時候,韓符同樣也在打量著李火旺,從上到下,再從下到上。
最終在李火旺臉上的銅錢面罩停頓片刻后,他笑說道:“行啊,客氣什麼,都是修道的,那走吧,我帶你出去。這可不能亂走,當心別走著走著,肉身都沒了。”
抬腳跟著韓符往著黑暗中走去,李火旺思索片刻后問道:“韓道友,方才那東西是何種邪祟?往日里都沒見過。”
好不容易碰到個懂行的,李火旺當然要抓住機會,盡可能了解。沒有師傅教,只能靠這種辦法。
韓符看起來很是大大咧咧,李火旺問了,他馬上就開始答了。
“那是繩兒子,有些人老了,無兒無女照應,又或者子女不孝的,就說可以找它來,讓它幫你養老送終。”
聽到這話,李火旺馬上聯想到之前的那具女尸,有幾分驚訝的說道:“那東西當真會幫人養老送終?”
“嗨,你以為別人傻啊?這都是自欺欺人罷了,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得出來,那種東西不可能幫人養老。”
“可老人嘛~反正沒啥用了,做事又做不得,耕田又耕不得,光浪費糧食了,所以時候差不多了,那街坊四鄰就挑個黃道吉日,敲鑼打鼓地抬著轎子,把那老人送給了繩兒子。”
“至于老人留下的屋子跟家產嘛~呵呵,那當然是大伙一起分了事。”
這時,旁邊的狗娃插嘴了,“這我知道,這在我們村叫吃絕戶。”
“對對對!這就是吃絕戶,可吃絕戶多難聽啊,送給繩兒子養老送終,這不就好聽多了。”
韓符這充滿著譏諷的話,聽得李火旺心中火起,心里堵著一口氣,想發泄出來就不知道怎麼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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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道士
為了吃絕戶,居然把自己的同類送給邪祟,李火旺真沒想到,這邪祟好似玩笑的背后居然還跟著這麼一個荒謬的習俗。
“這麼多送上門來的人,那繩兒子肯定非常樂意吧?”
“那是自然,一看到又有老人來了,那別提多親切了,要是它有手有腳,它都要賠著笑臉端茶倒水了。”
跟韓符閑聊著這些話,李火旺跟這人的關系拉近了很多,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韓道友,咱們還有多久才能離開這個地方?”李火旺看著左右不斷倒退的黑暗問道。
“咔~呸,”一口痰吐在地上,韓符一臉不在意地說道:“快了,你就記住一點就行,在這酆都啊,但凡想要出去,別往下走,就是往上走。越往上就越接近地面,等到了最上面,哪怕沒有路,那隨便鉆個洞都能出去。”
“酆都?”
李火旺從這人的嘴里,知道了青丘下面這一片相互嵌套的黑暗洞窟叫什麼了。
用腳輕輕地踩了踩地面,感覺到那種輕微的傾斜感后,他心中稍稍安心。“沒錯,確實是往上走。”
“哎,這年頭,干什麼都累,我當時就是覺得當道士清閑,結果干道士也累啊,玄陽你說是吧?”韓符雙手舉過頭頂,用力伸了一個懶腰后說道。
“道友說得不錯,這人身在世,干什麼都累。”李火旺隨嘴敷衍著。
“之前跟此人論道的女童聲不見這麼久了,但是此人臉上看起來一點都沒有擔心,莫非那人沒死?”李火旺的眼睛微微向著四周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