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父親說等我長大后，要將他畫上的美人許配于我。

多年后，突然有一美貌女子找上門來，聲稱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可是，她分明長得跟我小時候見過的畫上美人一模一樣啊。

01

一年前，云娘受邀去給晉王府的舞姬化妝，卻不料被晉王看上了，想要納她為妾，云娘說自己已為人婦，擔不起晉王的厚愛。

那晉王聽聞并沒有為難她，反而叫她回去跟她相公，也就是我，商量商量，如何才肯將云娘讓與他。

云娘回家后同我將此事一說，我自然是不肯的，我與云娘的婚事是在我們很小的時候雙方父親定下來的，后來父親去世，崔家家道中落，我與母親背井離鄉來到晉陽城討生活。

那時候年紀小，沒人肯雇我，只得挑起擔子當起了走街串巷的貨郎，每日天不亮就出門，天黑才歸家，就這樣，一干就干了好幾年。

四年前，當時年僅十六的云娘不知從哪里打聽到我們的地址，千里迢迢專門趕過來跟我完婚。

我還記得那日，我剛到家，還沒來得及放下貨擔，就透過院門聽見母親爽朗的笑聲，后來母親牽著我走到云娘面前，說：「這就是我兒崔墨。」

然后又對著我說，「這位李云兒姑娘，你叫她云娘便可，是你的未婚妻。」

我大驚，因為從未聽母親提起過我還有一個未婚妻，況且云娘她，她長得，實在是美麗動人，尤其是額上那顆紅色的美人痣更是襯得她嬌俏可人，令人移不開眼。

我將母親拉到一旁，問這姑娘是不是搞錯了。

母親卻拍拍我的手，「哪里錯了？人家連你父姓甚名誰，籍貫何處都講得一清二楚，甚至還說出了早年的一些舊事，若不是故交之后，哪能知道得那麼清楚？更何況——」

她拿出個筆筒，「這是云娘帶來的信物，上面還有你父的題字，他的筆跡，你總不會認錯吧。」

我接過筆筒，上面的小詩的確是父親的筆跡。

「見物如見人，如今啊，云娘不嫌棄我們家窮，千里迢迢過來跟你成親，你小子可不要辜負人家啊。」

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我就突然多出了一個美貌的未婚妻，而后很快，在母親的操持下，在街坊鄰居的見證下，我與云娘就拜了堂，成了親。

然而，成親的當晚，我就發現了云娘的一些不同尋常之處。

02

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我崔墨這輩子雖然與仕途無緣，但能娶得一美妻仍是人生一大幸事。

酒過三巡，我已有些飄飄然，在眾人的起哄聲中，我挑開了云娘的蓋頭，今夜的云娘格外的美，口若含丹，粉面桃花，就連那顆紅色美人痣也似乎比往常更艷麗了三分。

夜已深，人已散。我與云娘喝過合歡酒后，在紅燭的映照下，我一件一件褪去了她身上的衣裳，手到之處，無不柔軟滑膩，好似一塊美玉。

我的唇從云娘的額頭開始，一寸一寸慢慢往下移，鼻尖呼出的熱氣噴在云娘白皙的肌膚上，繞了個圈兒，又被我吸了回去，突然間，我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熟悉的氣味。

腦子里瞬間閃過幾個畫面，那是年輕的父親和孩童時的我……正待我想要再細細品味時，那畫面砰的一下又破了，再也找不回來。

「你用的什麼香？真好聞。」我問云娘。

云娘愣了愣，「哪有用什麼，不過是我的體香罷了。」說罷嬌羞地把臉往我胸口埋了埋。

溫香軟玉在懷，我瞬間就把那勞什子的香拋去了腦后，抱著云娘，勤奮地耕耘了起來，云娘笨拙地回應著我，那一夜，室內一片春光。

就連那香味兒，似乎也隨著我倆的動作而變得更濃郁了。

第二日一早，我看著在我懷里還未醒來的云娘，滿足的笑容浮上臉頰。

我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準備起床，卻瞥見了一方手帕。

那是……

那是……

那是母親特意準備的用來接落紅的手帕，可是為什麼？

我撿起那塊帕子，出乎意料的，上面并沒有落下象征處子血的點點紅斑，而是，一團一團的，

黑色斑點。

不是鮮血干涸后的黑，而是，真正的，如墨般的純黑。

云娘，究竟是什麼人？

03

我就這樣拿著那塊帕子，呆坐在床沿，半天也沒有動靜。

云娘醒來見到我這副模樣，問我在干什麼。

我艱難地扭過頭，舉起那塊帕子問，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落紅是黑色的？

云娘剎那間白了臉，隨即又低下了頭，再抬起時，雙眼已經蓄滿了淚水。

她說，她從小身體就與旁人不一般，普通人的血是紅色的，而她的血卻是黑色的，她父母為此沒少帶著她拜訪名醫，藥不知道吃了多少副，針不知道扎過多少回，可一直沒見好轉，血一直都是黑色。

可除此之外，她又跟普通小孩一樣，能吃能睡，會跑會跳，漸漸的，云娘的父母也就看開，不再執著于此了。

說罷，云娘淚眼汪汪地看著我：「崔郎，你會嫌棄我嗎？」

我嘆了口氣，我崔墨一沒權，二沒勢，以云娘之姿，別說普通殷實之家，即使進那豪門大族，也是可能的，但她偏偏委身于我，我還有什麼可挑剔的呢？就算血是黑的又怎樣？只要心是熱的，那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