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這樣？我問。

就這樣，娘答。

有問題，一定有問題，我一屆白身，既無功名又并非大富之家，那麼多娶不上老婆生不出孩子的，王婆怎麼不關心關心，卻偏偏在晉王看上云娘后就要給我說媒？

于是，當下就表示了抗議，「娶什麼小妾！才過了幾天好日子？就學人三妻四妾，崔家還是云娘撐起來的呢，我可不做那對不起她的事。」

娘卻突地拔高了聲音：「不娶誰給你生兒子？誰給崔家傳宗接代？你都二十三了還無子，以后我下去見到你們家的列祖列宗，怎麼跟他們交代？

「你當我愿做那討人嫌的婆婆，往兒子房里塞人？可誰叫有的人沒用呢？

「大夫看了，藥也吃了，沒有半點起色，要是換了別人，早叫你一封休書把她趕出門了，我有那樣做嗎？我不過是叫你討個小妾進門，你就甩臉子給我看，崔墨，你的孝道呢？」娘震怒。

我也氣笑了，「孩子孩子，說到底還是為了孩子。我就不信，就算人娶回來了，你還能逼著我洞房？我的娘子，只有云娘一個，要是沒有她，我現在還在挑著擔子當貨郎呢，你又哪來的大房子住，哪來的下人使喚？做人要有良心，過河拆橋的事我反正不做！」說完拂袖而去。

經過這番爭吵，我原本以為娘會放棄給我納妾一事，可我終究還是低估了她想抱孫子的心。

因為沒過幾日，兩頂軟轎就悄悄抬進了我家。

10

見到轎中兩名女子，我當場就讓娘把她們退回去。

娘卻滿臉笑容地道彩禮都送出去了，人姑娘也進門了哪有退回去的道理，除非你把她們休了，可是剛進門就被休，哎呀呀那她們以后恐怕也是沒臉再活下去了。

見我心有不忍，她又趁熱打鐵，「我也不逼你與她們洞房，你知道的，云娘一忙起來哪有時間侍奉我這個婆婆，這李氏和張氏你就當是我找來陪我解解悶的吧，你自己該干什麼干什麼去，這兒用不上你。」說著還揮手讓我離開。

我當時還納悶，娘這是轉性子啦？后來才意識到，這不過是她的緩兵之計。

她知道我抗拒納妾的事，所以干脆就先把人接進門來，想著和我多熟悉熟悉，培養感情，后面的事慢慢地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兩個姑娘分別姓李和姓張，都是晉陽本地人，家中貧窮且孩子眾多，父母指望著用她們的彩禮來替兄弟們討媳婦，故而很輕松地就接受了娘給出的五十兩銀子，將女兒賣，哦不，嫁了過來。

娘嘴上說得好聽，不逼我接受她們，可李氏和張氏進門的第二天她就開始想著法兒給我們增加接觸的機會，一會兒安排她倆和我一起看店，一會兒讓我帶著她們去寺廟燒香，美其名曰「替崔家祈福」，甚至還經常在云娘正忙的時候拉上我和她們仨一起用飯。

一會兒夸這道菜賣相不錯是李氏做的，一會兒又夸那個湯味道也好是張氏煮的等等。

不僅如此，娘每次見客的時候，都喜歡帶上她倆，或端茶倒水，或捶背打扇，左鄰右舍紛紛給我打趣說崔相公有福啊，正房雖然生不出，但能賺錢養家啊，現在又有小妾溫柔小意替你伺候母親給你開枝散葉，應該不久就能聽到你家的好消息了吧。

我回家怒問娘都給外人胡說八道了些什麼，為什麼到處宣揚云娘不能生？打自己家臉就那麼好玩嗎？

我以為她背后說人壞話會心虛，卻沒想到娘毫不退縮，冷笑著道：「我說錯了嗎？你那媳婦除了會賺錢她還會什麼？是每日晨昏定省伺候我這個婆婆了？還是給崔家延續子嗣了？身為崔家大婦，自己生不出就不該攔著相公有別的女人，大不了孩子生出來就抱到她名下當親生的養著唄，也總比讓我崔家絕后要好！」

11

經過這番爭吵，娘仿佛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徹底豁出去了。

她經常一會兒當著云娘面嘲諷她生不出孩子，一會兒又嫌棄云娘拋頭露面的次數太多，女子還是要以夫君和家庭為重，整日出門像什麼樣子。

還將云娘生育有困難的事傳得到處都是，街坊鄰居看到我都是一副同情的表情，甚至還有那幸災樂禍之人說：「長得漂亮又怎麼樣？會賺錢又怎麼樣？還不是生不出，賺的錢只能替新人作嫁衣。」

我剛把那說閑話的鄰居一通好罵，轉身就去了娘的房間警告她，你不是想抱孫子嗎？那好，我抓起剪刀，我倒要看看這一刀下去能不能徹底斷了你的念想。

娘大驚，想過來阻止卻又邁不開步子；李氏和張氏嚇得緊緊抱在了一起。

云娘從屋外飛奔過來一把抓住剪刀，她哭著問我為什麼要傷害自己，如果起因是她，那她寧愿離去。

我放下剪刀，和云娘攙扶著走出了母親的房間，剛一離開，背后就傳來娘撕心裂肺的哭聲。

我寬慰云娘，剛才的事你別怕，我就是嚇²​​‌​‌‍‌‍‍​‍‌‌‍​‌‌​‍‌‌​‍‌‌‌‍​‍‍‍‌‌​‌‌‍‍‍​‍‌‌‌‌​‌‌‌‌‍​‍‌​‌‍‍‌​‍‌‍‍​‍‍‌​‍‍‍‌‌​‌‌‍‌​‌‌‌‌‍​‍‍‌‌‌​‌‌‍‍‍​‌‌‍‍‍​‍‌‌‌‍​‌‌‌‍‍​‍‍‍‌‌​‍‌‌‌‌​‍‍‍‍‌​‍‍‍‌‌​‌‌‍‍‍​‍‍‍‍‌​‍‍‍‍‍​‍‍‌‌‌​‍‍‍‍‌​‌‌‍‍‍​‍‌‌‌‍​‍‌‍‌​‌‌‌‌​‌‍​‍​‌‍‌​‍‍‍​‍‍‍​‍‍​‍‌‌‌‍​‌‍‍​‍‌‌‍​‌‌​‍‌‌​‍‌‌‌‍​‌‌‍‍‍​‍‌‍‌​‍‌‍​‌‍‍​‍‍‍‍‍​‌​‌‍‍‌​‌‌‌‌‍​‍‍‍​‍​‍‌​‍‌‍​‌‌‍‍‍​‌‌‍‍‍​​‌​‌‍₅唬嚇唬娘的，我又不傻，不會真對自己下手的，我就是想跟娘表一個態，我不在乎孩子，我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