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肆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腳，但是已經晚了。

　　李清沉默了片刻，說道：“過兩天，應該會回白云山。”

　　李肆嘴唇微動，本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他倒了杯酒，對李慕道：“我敬你一杯。”

　　酒杯相碰，他給了李慕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說道：“你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一定要珍惜眼前人……”

　　張山舉起酒杯，說道：“就是，你和掌柜的好不容易修成正果，以后要好好珍惜她……”

　　李肆又倒了杯酒，對李清道：“我也敬頭兒一杯，希望頭兒以后做什麼決定前，能好好想想清楚，不要等到以后后悔……”

　　張山深以為然，說道：“是啊，如果頭兒沒有殺那幾個狗官，這次的事情就簡單多了，你不用待宗正寺，他們最后也還是會被砍頭……”

　　……

　　自從李清來到家里之后，李慕就過上了天天抱小白睡書房的日子。

　　不僅如此，在李清來神都的第二天，柳含煙就將李府內外，所有喜慶的裝飾都去掉了，包括門口的大紅燈籠，按照神都的風俗，新婚大喜，那一對貼著喜字的燈籠，要懸掛整整三個月。

　　他知道柳含煙的意思，她是在照顧李清的感受，李清一家的忌日剛過，為了李清，她選擇了自我犧牲。

　　夜里，李慕正打算走進書房，看到房間外站著一道人影。

　　李慕走上前，疑惑道：“頭兒，這麼晚怎麼還不睡？”

　　李清輕聲道：“我是想告訴你一聲，明天我就要回白云山修行了，很抱歉打擾你們這麼久……”

　　李慕看著她道：“說什麼打擾，這里本來就是你的家，我準備請求陛下，讓她將這處宅子重新賜給你……”

　　李清輕輕搖頭，說道：“我已經沒有家了，我想，父親泉下有知，知道住在李府的，是和他一樣的人，他也會欣慰的。”

　　李慕想了想，說道：“李大人的仇還沒有報，我會讓你親眼看到，他們受到應有的懲罰。”

　　李清的臉上終于浮現出緊張之色，用力抓住李慕的手腕，說道：“你已經做得夠多了，到此為止吧，父親不希望有人為他報仇，他只希望，有人能像他一樣，為百姓做些事情……”

　　李慕準備向她解釋，卻心有所感，回頭望向后方。

　　月亮門前，一道身影靜靜的站在那里。

　　李清怔了一瞬，便面色蒼白的松開李慕得手，說道：“師姐，我……”

　　柳含煙走過來，搖頭道：“師妹不用解釋，我剛才都聽到了。”

　　李清低下頭，說道：“希望師姐能勸勸他。”

　　柳含煙瞥了李慕一眼，對李清道：“師妹應該也了解他，他決定的事情，沒有那麼容易改變。”

　　李慕道：“你們放心吧，這是陛下同意的，不會有什麼危險。”

　　柳含煙對李清道：“有陛下在背后護著他，師妹也不用擔心了。”

　　李清看了看李慕，終于沒有再說什麼，輕聲道：“那我先回房了，你們……你們早些休息。”

　　柳含煙忽然道：“師妹等等。”

　　李清回頭問道：“師姐還有什麼事情嗎？”

　　柳含煙道：“有一個問題，想問問師妹。”

　　李清道：“師姐問吧。”

　　柳含煙看著她，問道：“師妹是不是也喜歡李慕？”

第374章 那就以身相許吧

　　李慕本來已經準備回房睡覺了，聽到柳含煙的話，頓時一個激靈，連忙道：“你說什麼呢……”

　　柳含煙瞥了他一眼，說道：“女人說話，男人不要插嘴。”

　　李清的眼神深處，閃過一絲緊張與慌亂，但她與柳含煙目光對視之后，那一絲慌亂，逐漸變成鎮定與淡然。

　　她想起了離開陽丘縣之前，李肆說的話。

　　李肆說，在感情上，退一步，永遠要比進一步容易，現在退一步，如果以后后悔了，要進的，就不僅僅是一步，等她后悔的時候，已經有人走到了她的前面。

　　她其實后悔了，但也已經晚了，因為真的有人走到了她的前面。

　　李清看著柳含煙，坦然道：“是，從很久以前，我就開始喜歡他了，但師姐放心，我不會和你爭什麼，明天早上，我就會離開這里。”

　　她本想違心的否認，但這次否認，以后就再也沒有機會說出來了。

　　李慕看著李清，心中滋味莫名。

　　柳含煙輕嘆一聲，說道：“其實應該離開的是我，這里原本就是你的家，他一開始喜歡的人也是你，我不過是趁虛而入而已……”

　　李清搖頭道：“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后果也應該我自己承受，一直陪在他身邊的人是你，這里已經不是我的家了，它的主人是你，我希望你們能夠永結同心，白頭偕老。”

　　柳含煙問道：“那你呢？”

　　李清想了想，說道：“我會留在白云山，報答門派的恩情。”

　　柳含煙沉默了片刻，說道：“你最應該報答的，不是門派，而是某人……”

　　李慕看著柳含煙，一時間摸不清她的套路。

　　李清點了點頭，說道：“如果你們需要我做什麼，我不會推辭。”

　　柳含煙看著她，說道：“那就以身相許吧。”

　　李清望向她，表情錯愕。

　　李慕看著她，目瞪口呆。

　　李清回過神，難以置信道：“你，你在說什麼？”

　　柳含煙表情惆悵，語氣有些無奈，繼續說道：“雖然我也不想和別人分享丈夫，但如果這個人是你，也不是不能接受，畢竟你在我前面，男人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第一個喜歡的女子，與其他陪在我身邊，心里還要時常想著一個外人，為什麼不讓他想著自家姐妹，反正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唯一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