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我竟然穿越成了項羽手下的一名小卒。

身負重傷的老將軍用盡最后一點力氣坐起身來，對我囑咐道：

「我說的話，你千萬要記住。」

「一，劉邦和韓信不是你的敵人，項羽才是。」

「二，盡力殺死虞姬，不能讓她離開垓下！」

「三，阻止項羽，不要讓他的血流進烏江，這是唯一殺死它的方式！」

「四，這里是它的地盤！千萬不要死在這兒！」

「五，烏江里……有可怕的東西，千萬不要靠近烏江！」

1

說完這些莫名其妙的話，老將軍逐漸停止了呼吸。

……有病吧？！

我權當這是將死之人的胡言亂語，并沒有在意，處理完一切后，我匆匆離開軍帳。

我穿越得真不是時候，如今的項羽軍被四十萬漢軍重重包圍，項羽的覆滅已無法避免。

寒風中，老張滿臉無奈地自言自語道：「今晚是咱哥幾個守夜？真是倒了血霉了。」

陳明突然湊上前來，壓低聲音說道：「嘿！聽說了嗎？昨晚又瘋了幾個。」

老大聞言，扒了扒火堆，有些麻木地答道：

「現今敵軍勢大，我們又缺兵少糧，壓力大起來瘋幾個很正常。」

「……可我聽說他們是聽到了什麼聲音才瘋掉的。」

我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翻身躺倒在草堆上說道：

「去去去！別裝神弄鬼的！我先睡一會兒，一會兒有情況記得叫我。」

饑寒交迫的我始終難以入眠，索性就閉著眼，靜聽寒風呼嘯而過。

忽然，我隱約感覺到有一陣奇怪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2

這聲音很詭異，像是千萬人同時被活埋時的哭號聲，又像是女人極其幽怨的凄厲苦笑聲。

起初我并未在意，只當是幻聽，直到這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

我睜開眼，推了推躺在一邊的老張，說：「喂！你有聽見什麼聲音沒有？」

只見老張像具尸體一般一動不動，我叫了幾聲，干脆一把將他翻了過來。

卻發現老張正詭笑著，用短刀在自己手臂上劃著一道又一道深深的口子。

老張整條手臂都快被自己切下來了，他神情怪異地看著我，說道：

「你……你也聽見了？！」

我一個激靈站起身來，大喊：「老大！老張瘋……」

老大背對著我，他聽見我的聲音緩緩轉過頭，血肉模糊的臉上露出白森森的兩排牙齒。

瘋了，全都瘋了，自從那怪異的聲音出現后整個軍營都亂了套了。

昨天還一起浴血奮戰的戰友現在歇斯底里地狂笑著，用利器互相砍殺，如同失去神智的喪尸一般。

長官騎著馬在軍營里亂竄，大喊著：「捂上耳朵！別聽那聲音！」

隨即他卻不受控制地一頭撞死在墻上。

我退后幾步，看著猶如人間地獄的場景，腦海中忽然出現了四個字——

「四面楚歌」。

想必那奇怪的聲音就是所謂的「楚歌」了，而聽見這楚歌的人都會像他們一樣發瘋。

我慌忙捂上耳朵，但那聲音卻依舊回蕩在我腦海里。

周圍數名喪失理智的戰友正提著鮮血淋漓的長刀向我走來，他們面帶詭笑，渾身鮮血淋漓，如同索命惡鬼一般。

壞了，我今天不會就要交待在這兒了吧？

正絕望時，一匹黑毛駿馬忽然奔來，正巧停在不遠處，我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爬上馬背。

黑馬也很夠意思，載著我在軍營之中橫沖直撞，竟然鬼使神差之下沖出了軍營。

3

看著身后逐漸遠去的軍營，我不禁為自己的死里逃生捏了把冷汗。

很奇怪，剛剛還回蕩在我腦海中的楚歌竟然在我離開軍營的瞬間戛然而止。

按照記載，漢軍包圍項羽軍后唱起楚歌打擊項羽軍士氣，項羽方寸大亂，倉促突圍以致大敗。

但在這個平行世界中，這事好似并非如此。

一番環視后，我卻并未看見任何漢軍的蹤跡，更沒有人在唱楚歌。

如果說這令人發瘋的楚歌并非漢軍……或者人類所唱……

那這楚歌難道是鬼唱的？

這黑馬一刻不停地將我帶到了不遠處的一座山峰上。

山峰上有一塊石碑，我借著月光，好不容易才勉強看清石碑上寫的字。

「一，垓下已被它徹底污染，這座山峰是這里唯一安全的地方。」

「二，楚歌是它逼迫項羽突圍的手段之一，一旦楚歌響起請立刻離開軍營。」

「三，楚歌會在響起后半個時辰內停止，請在半個時辰后返回軍營。」

「四，虞姬并非人類，不要相信它說的任何話。」

「五，虞姬在軍營中央的一個黑布帳篷里，一定要在卯時之前徹底殺死它。」

「六，項羽會在今日卯時突圍，請不惜一切代價阻止它。」

「七，不要相信以上六條規則，現在就離開垓下，再也不要回來。」

第七行是用鮮血寫下的，并且字跡與前六行完全不同。

4

軍營里已是血流漂杵，黑布帳篷前，我壯著膽，躡手躡腳地走入帳中。

黑布帳篷很大，遠遠看去就像個大靈堂一般，而帳篷中央跪著一個女人。

女人緩緩轉過頭來，眼神冰冷地看著我，聲音極其嘶啞地問道：「你是來殺我的？」

我一時有些驚慌，結結巴巴地答道：「不……不是……我就是來看看大王是否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