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是遠近聞名的豆腐西施。

她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圍在她身旁的男人絡繹不絕。

我幾次都親眼看到，男人對我媽動手動腳。

她卻只是調笑著欲拒還迎。

本來我裝作一切熟視無睹，沒想到她卻變本加厲。

她讓男人晚上來我家，我甚至聽到她對男人說。

「我家這丫頭，還是個雛呢。」

01

夜里，我感覺后背上有個粗糙的大手，輕輕地撫摸我的腰。

我立即驚醒，轉身看到一張猥瑣的臉。

是村里賣黃豆的老王。

我正要大喊，老王已經收回了手。

他訕訕笑了笑，說見我被子沒蓋好，怕我著涼。

我又驚又怕，明明我睡前關了房門。

老王滿臉壞笑地退出我的房間，這時我才看到。

不遠處的房門口，倚著一個人影，是我媽。

「心急什麼，臭丫頭又跑不掉。」

聽到外面我媽嬌滴滴的聲音漸漸遠去，我氣得捏緊了拳頭。

第二天一早，我怒氣沖沖地找我媽理論。

她正在點豆腐，老王已經走了。

「你把我當什麼了？為什麼讓老王進我房間？」

我媽頭都沒抬。

「死丫頭，大早上嚷嚷什麼！

你王叔昨天只是路過你房間幫你蓋被子，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胡說！我門關得好好的，他分明是故意進來。」

我媽瞟了我一眼，譏笑道。

「看看又怎麼了？你還會少塊肉不成？」

我想起昨晚老王的眼神，又羞又怒。

「你自己不要臉，別把我想得跟你一樣賤！」

我媽終于拉下了臉，一巴掌甩在我臉上。

「沒大沒小！我要不是你親媽，早把你賣了。

你吃喝拉撒，哪點不是靠我賺錢養你？

翅膀硬了是不是？有本事你滾出這個家！」

我捂著火辣辣的臉，氣得渾身發抖。

這麼久的委屈和心酸在她這一巴掌下徹底爆發，我紅著眼沖出家門。

02

一口氣跑到后山我爸的墳頭。

我才終于放肆地大哭出來。

自從我爸死后，我媽就變成了那個樣子，也再沒人關心過我。

村里的女人提起我媽全都翻著白眼罵她不要臉。

連帶我也在背后被指指點點，說我是狐貍精的女兒。

正在我嚎啕大哭的時候，一張紙巾遞到我面前。

我回頭一看，是我的鄰居哥哥，宋明。

我倆從小玩到大，算是青梅竹馬。

他也是我爸死后唯一還對我好的人。

就連村里小孩指著我罵，也是他第一時間替我解圍出頭。

我見到他，有些不好意思。

畢竟女孩子的心理，出糗都不想被人看到。

我有些嗔怪地問他怎麼來了。

他撓撓頭，說見我從家里跑出來，看我臉色不好，就跟過來了。

他問我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欺負我？

我一聽他說欺負兩個字，眼淚又止不住地開始打轉。

他連忙拉住我的手，滿臉關切地問我是不是被他猜中了？是哪個王八蛋他去幫我出頭。

我眼淚流下來，說宋明哥，算了，這都是我的命。

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非要問我個究竟。

我沒辦法，只好把昨晚老王的事告訴他。

他一聽就急眼了。

「天殺的這老王八犢子，我去找他算賬！」

我使了好大勁才拉住他，說我們還是小孩子，你弄不過他的。

宋明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擼起袖子亮出他的疙瘩肉。

「寧妹，我已經 15 歲了，就不信干不過那老王八。

」

我說算了，反正他也沒把我怎麼樣，以后我小心點就是。

其實心里，我最恨的還是我媽，要不是她也不會有老王的事。

宋明總算被我勸住，忿忿地帶我回了家。

路上他說老王不就是仗著自己跟村長有些沾親帶故的關系嘛，才敢如此肆無忌憚。

他說他家也不差，到時他求他爹跟村長打個招呼，諒老王也不敢再亂來。

我半信半疑，結果晚上竟真的沒再見到老王。

可是第二天一大早，我的房門被敲得砰砰作響。

外面是我媽氣急敗壞的聲音。

「死丫頭，你在外面說了什麼鬼話！」

03

我開門后我媽臉色鐵青，指著我的腦袋問我跟人說了什麼。

我莫名其妙，好一會才想起來昨天宋明哥說的事。

難道他真的為我出頭了？

我心里正暗爽，這時卻發現村長已經坐在我家。

村長見著我，笑瞇瞇地問我，說他表外甥是不是干什麼壞事了？

他的表外甥，就是老王。

我正要開口，我媽已經搶過話。

「王哥來幫我，做的都是好事，哪有什麼壞事啊？村長你別聽外面嚼舌根的。」

她說著又如演戲般換上張泫然欲泣的臉，眼睛紅得仿佛梨花帶雨。

「我們孤兒寡母的不容易，沒有王哥給我送黃豆，我還怎麼做豆腐？」

村長笑著不說話，待我媽哭訴完才說了句他也只是道聽途說，不過，解鈴還須系鈴人。

他說著，目光越過我媽，落到我身上。

送走村長后，我媽回到店里。

惡狠狠地對我說，晚上跟她一起去給王叔道歉。

我頭一昂，說我沒錯，我不去。

她揚起手又要打我，被我躲過，躥出門跑了出去。

她氣得在后面大喊，等做完生意抓到我，一定要把我打得皮肉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