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既然撕破了臉，說完便不管不顧想要霸王硬上弓。

我媽情急之下，拿起頂門的一塊鐵疙瘩砸在他腦袋上。

老王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就這麼死了。

事情發生后，我跟我媽抱頭痛哭。

我媽這幾年為了撫養我長大開了家豆腐店。

又為了生意不得不在旁人異樣的目光中不斷委曲求全。

她的心酸全爆發出來，哭得泣不成聲。

最后還是我先冷靜下來。

我說媽，報警吧，你這也算正當防衛，沒事的。

我媽卻告訴我，這窮山惡嶺的，哪有那麼多能講道理的地方。

不然，他老婆也不會死得不明不白。

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是為我著想。

事情發生了，哪怕法律判我們無罪，但村長一定會不擇手段報復我們。

所以，斬草要除根。

我媽說她豁出去了，反正村長平常壞事干多了，她就當為民除害，跟他同歸于盡。

事情鬧大，我們才有轉機。

我制止了她。

先不說她貿貿然去村長家羊入虎口，就憑她一個人，也很難得手。

冷靜下來之后，我們收拾了老王的尸體，苦思冥想對策。

老王的手機掉在地上，被我撿起來。

他以前為了跟我媽親近，在她面前顯擺過，所以我媽知道他的密碼。

我們打開他的手機，發現手機里有個群。

分別是，老王、村長、隔壁老宋和老周。

這四個人關系匪淺全村人都是知道的。

村長管著全村，隔壁老宋明面上做些小生意，老王在村長和老宋的照顧下壟斷了村里不少產業，老周則是混混，負責拋頭露臉專門干臟活。

一打開群，里面就是幾張不堪入目的圖片和小視頻。

這時我們才發現，就算我媽今天不動手，我們的安生日子也到頭了。

因為沒翻多少群里的記錄我就看到，他們已經明目張膽地打起我們的注意。

老王：「方家那對寡婦母女，真他媽水靈，看得我快忍不住了。」

老宋：「你玩寡婦就玩寡婦，先別碰那小妮子啊，我兒子跟我說幾次了，你當叔叔的還能跟小輩搶？」

老王：「哈哈哈，我摸幾下大侄子不會怪我吧，放心，我得手了老規矩，不會忘了你們。」

……

他們幾人把我媽當獵物一樣，打了賭，看老王能不能三天內得手。

如果老王得手，再找機會給其他人享用。

如果老王不行，他們就找個借口把我們騙過去，然后直接把事辦了。

反正他們料定我媽也不敢聲張。

看到這里，我跟我媽臉色都白了。

我媽又羞又怒，抓著衣服的指節因為用力而白得發青。

怪不得老王今天不肯走，因為今天，已經是第三天。

我媽流著眼淚，一個勁地跟我說對不起，要不是她引狼入室，也不會這樣。

我反倒很平靜，如果老王今天不來，我們可能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我媽說，跑吧，我們連夜出村，他們未必找得到我們。

我說不行，他們遲早會發現老王死了，也遲早會發現是我們干的。

老王跟這幾個關系不一般。

到時候我們不但會被警察抓，最后還是要落到他們手里。

必須一不做二不休。

我媽有一句話說得沒錯，要想有轉機，只有把事情搞大。

我對我媽說，現在只有一個辦法。

就是把他們全都騙到一起，然后一把火燒了。

你把所有罪名都推到我身上。

我不滿十二周歲，沒關系的。

我媽哭著說不可以這樣，她不想臟我的手。

可是，我們還有選擇嗎？

只要我們不動手，就會永無寧日。

即使我媽犧牲自己跟他們同歸于盡，我問我媽，你覺得我一個人，過得下去嗎？

最后我跟我媽流著淚抱在一起。

她同意了。

我們必須為自己的將來搏一把。

14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怎麼瞞過他們？又怎麼把他們一網打盡？

我繼續翻看老王手機里的信息，發現他前兩天有跟村長說，這幾天會去城里買化肥。

我們便決定以這個借口將計就計。

這時我想起，老王來的時候，被隔壁的宋明看到了。

他也不是好東西，雖然只大我兩歲，但早已把他爸的流氓習氣學了個遍。

不但欺負村里的小孩，而且經常有意無意地碰我。

我還發現好幾次, 他躲在我家屋外偷看我洗澡。

忍著心里的不適，我反復翻看之前他們的對話，突然有了一個計劃。

明天，我會把這件事故意告訴宋明, 讓他把事情傳出去。

第二天一早, 我媽用老王的手機給村長發了條信息。

說出村去幾天買肥料了，還特地模仿了老王的口，問村長要不要帶什麼。

然后我，跟我媽演了一出戲，裝作不知情, 跑了出去。

到了晚上，我媽打電話給村長, 問老王去哪了, 怎麼聯系不上？

農村里，信號不好是常有的事，村長果然沒放心上。

不過我媽焦急又帶著暗示的語氣讓村長動了心。

第二天, 他到了我家, 裝作為我們擺平事情的樣子, 暗示我媽去老王家道歉。

我明白, 實際是老宋他們已經知道了老王賭局失敗，等不及了。

于是當天，我跟我媽準備了下, 踏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

我媽帶了她唯一的武器，一包碾成粉末的安眠藥。

而我也在出門之前, 特地叫來了宋明。

讓我媽偷拍下了那段證據。

到了老王家后, 果然村長、老宋和老周都在。

后面的經過，跟我告訴警察的差不多，除了少一個老王。

我媽穩住了他們，并以熱炕的名義拖延時間。

她在茶水里下了安眠藥，幾人都喝了, 包括我媽。

而我在屋子里, 也確實發現了外面鬼鬼祟祟的宋明。

我知道他一定會來，反正我的計劃里，也沒打算放過他。

正如老警察猜測的，我出門后把他騙了過來，又趁其不備打暈了他。

然后, 我堵上了煙囪的管子。

為了整件事找不出破綻，我媽必須跟他們一起暈倒。

我使出吃奶的勁, 一個人將宋明和老王的尸體拖進屋子。

因為我知道我拖的不是他們，而是我跟我媽的未來。

最后，我把我媽救出來，將擦去我媽指紋的鐵疙瘩扔進屋子，然后點了火。

所以無論警察怎樣勘察, 最后都只能找到我縱火的證據。

因為，確實是我做的，我媽完全沒有插手。

我幾次故意用假的口供, 只是為了將所有的注意力引向那起火災。

警察越覺得我不可信，便越會全力查找火災的真相。

所以當他們最終矛頭指向我的時候，案件便迎刃而解。

我跟我媽回去后, 很快搬離了村里。

一切順理成章，村民們也對我們敬而遠之。

我會跟我媽死死守住這個秘密。

因為這才是，我們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