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村沒有女人，只有一處天然溫泉。

每個月十五都會有男人成群結隊去那里，第二天回來紅光滿面。

我好奇地也跟了過去。

夏夜靜謐，我聽到了男人們此起彼伏的悶哼聲。

以及女人壓抑的呻吟。

01

「寶娃子，我先出去了，你自己記得鎖門啊！」

我爸的聲音從外邊傳來。

我剛應聲，就看到他緊了緊腰帶，一臉急切地往村尾趕去。

幾道嘎吱關門的聲音緊隨其后。

好幾個男人溜出房門，不約而同往村尾去。

夏夜靜謐，只有偶爾的蛐蛐叫聲。

我杵在門口，心里像被貓爪一樣，不得勁。

我默默寬慰自己，不急，還有半個月我就十八歲了。

到時候我也能去小瑤池。

所謂小瑤池，就是我們村的一處天然溫泉。

那附近風景優美，鮮花爛漫，溫泉水一年四季清澈見底，溫度適宜。

然而，這是我們村的禁地，平時是不許人靠近的。

只有每月十五，月亮探出頭時，成年男人才可以前往。

我親眼看到，渾身疲憊的村口二蛋去了一趟小瑤池，回來后滿面春光。

我爸提起小瑤池的時候，眼里那興奮難耐的情緒。

就連我的發小，上個月成年，去了小瑤池一趟后，便每日每夜念叨要再去一次。

像是給吸了魂兒。

月亮當空，村里的男人一大半都去了小瑤池。

我望啊望，恨不得自己有千里眼能夠看到村尾那邊的景象。

算了，反正下個月我就成年了，到時候就能去了。

唉，也就一個月差距，問題不大，去看看也沒問題吧？

好奇心戰勝了理智，我當即就關上房門，躡手躡腳往村尾走去。

02

前頭的人腳程快，一會兒便沒了蹤影。

我跟在后頭，借著月色指路，還算順利就到了村尾。

小瑤池就在村尾往西不遠處。

我心中一喜，腳步不自覺地就快了些，一不留神就踢到塊大石頭，險些栽在地上。

「誰？」

前方傳來聲音，是鄰居郝二叔。

我迅速趴在地上，借著茂盛的草地打掩護。

郝二叔左顧右盼，將目光鎖定在我的方向。

我心頭一緊，攥緊的拳頭里全是冷汗。

就在我神經緊繃幾乎忍不住要站出來時，一個嬌媚的聲音響起。

「哎呀，我的郝老公，你怎麼辦事兒都不專心啊？難道是我的魅力還不夠大嗎？」

女人的聲音？！

我呼吸一滯，眼睜睜看著郝二叔轉頭，對著一個方向齜牙笑著。

「我的小心肝兒，誰能有你的魅力大啊？今天管他是天王老子來了都沒用，老子這就來好好疼你……」

郝二叔跟著那個聲音去，身影消失在了夜色里。

我趴在草地里，震驚得腦袋一片空白。

從我出生起，我就沒在村子里見過女人。

對女人的了解都是從村長家的黑白電視里知道的。

但是剛才那個，很明顯就是女人的聲音啊。

村子里怎麼會有女人呢？

心里的疑惑越來越大，我兩下爬起來跟著郝二叔剛才消失的方向走去。

小瑤池，就快到了。

我的耳朵里除了蛐蛐的叫聲外，還多了男人的悶哼聲。

有了前車之鑒，這次我格外小心，躲在大樹背后觀望。

月亮倒映在泉水里，男人也在泉水里。

他們做著各種讓人臉紅心跳的動作，發出此起彼伏的悶哼聲。

03

我捂住嘴，看到他們身影中間，還重疊著一些身影。

光溜溜的，極其靈活，纏繞在男人身上，發出壓抑的呻吟。

那東西不是人！

「小崽子，逮到你了！」

郝二叔的聲音響起，一個人影從草叢竄出來，眼看著就要撲到我面前。

我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兩條腿已經不聽使喚地撒丫子往回跑。

夜風在我耳邊呼呼掠過，身后腳步聲越來越多。

還好我從小在村里沒事兒愛遛彎，地勢熟悉，一直將他們甩在后頭。

但他們好像不覺得累似的，一個勁兒追我。

我甚至沒聽到他們喘氣聲。

追我的……真的是人嗎？

心里想著，我腳下的動作也沒慢下來，轉個彎兒溜進了附近的坑里。

這個坑是我之前掉進去過的，在一棵大槐樹底下，平時有草木在上頭遮掩，不留神就不會發現。

唰唰腳步聲在我頭頂掠過，沒幾步就停了下來。

04

我心提到了嗓子眼，貼著坑的壁壘，尖著耳朵去聽。

郝二叔：「媽的，小崽子一會兒工夫就不見了！」

我爸的聲音響起：「他二叔，別是你看錯了？會不會只是野貓啥的？」

郝二叔聲音有些急了：「不可能！老子親眼看到那小崽子跟過來的，說起來，那小子穿的衣服，跟你家陳君寶倒有點相似……」

「不會是寶娃子！」我爸急道：「寶娃子下個月就成年了，他再好奇也不可能一個月都等不了，定是村里其他小子。」

「哼！」

兩人不再爭論，腳步聲朝著其他方向散去。

我剛松了口氣，卻聽到頭頂一陣細微的響動。

夜色下，一張表情夸張扭曲的臉出現在洞口。

「找到你了。」

05

有那麼一秒，我的心跳都停滯了。

就在我疑惑要怎麼解釋自己出現在這里時，郝二叔的表情又變了。

他皺著眉，嘴里嘟囔著：「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