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成為我的信徒石像說道：「我是南靈，是守根村男人們的母親，因眾人供奉而生，以讓我的孩子們幸福為己任。」

因供奉而生？

我跟著五帝錢來到一片水草前。

只見墨綠扭曲的水草間，泥土深處，隱約藏著一個黑色物體。

我將它挖出來，看到上面的文字。

「蘇曉月……」

22

水底，無魚蝦，只有從淤泥中長出的水草在幽幽起舞。

石像的聲音婉轉動聽，帶著絲絲的蠱惑。

「我可以給予你無數的財富，美人，只要你信我。」

我氣笑了：「我都要被你兒子扒皮了，還怎麼享受那些財富和美人？」

石像繼續道：「你看到了，正因為我兒子的強大，才能獲取這麼多利益，你肉身即毀，但我可以讓你的靈魂，你的來世，都變成強者。」

鬼話連篇。

但如果沒有口中的五帝錢，我或許真會被她蠱惑，像二蛋一樣直到死亡才能醒悟。

我看見水草下方，有什麼東西。

我慢慢向那邊挪動步子，隨口應付道：「對了，我聽說您是咱們村的特產，不對，特有的神仙娘娘，那為什麼不在外地發展呢？」

石像微笑消失，道：「所以，我需要你們的信仰。」

「那咱們的信仰宗旨是什麼？」

「弱肉強食，男人為尊。」

「不是，為什麼你明明是個女性形象，怎麼一心一意都為男人著想啊？」

「因為……我是因這個村莊，男人的信仰而生。」

我看到手里剛挖出來的東西，愣了神。

蘇曉月。

23

一股無名之風卷起，水中掀起波濤滾滾。

石像看著我，一改往常溫和的眼神，帶著些許不符合她身份的震驚，疑惑。

「你說誰？」

我心頭一震，將手里的靈牌擦干凈，拿給她看。

「我說你這個，蘇曉月。」

靈牌上寫著：【蘇曉月之靈位】

石像接過靈牌，雙唇微啟，兩行淚滴滾滾而落。

「我……我是蘇蘇，蘇曉月？我……」

頃刻間，她滿身的石頭脫落，露出原本的模樣。

十七八歲，長發及腰，頭上插著玉蘭花簪子，穿著粉色對襟馬褂的少女。

「我就是蘇曉月啊，嗚嗚嗚……」

隨著她的痛哭，小瑤池地動山搖，掀起驚天浪潮。

我隱約聽到了尖叫聲。

想來是外面的人也發現不對了。

蘇曉月情緒稍緩，捧著靈牌看向我。

「我就是蘇曉月，當初寧死不嫁人的蘇曉月！」

我點頭，連忙順著她的話說道：「你是蘇曉月，你不是誰的狗屁母親，也沒義務犧牲自己來成全所謂的強者！所以趕緊的，快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解除掉吧！」

話音剛落，陳天壯等人就抄著家伙上來，看到恢復真身的蘇曉月后勃然大怒。

「小崽子，你做了什麼！」

我一邊閃躲一邊叫嚷。

「蘇曉月，我的姐，你快點想辦法把你這些怪物弄死啊，他們要殺我了！」

24

「殺了我！」

蘇曉月對我喊道：「我的魂魄已經受到污染，與他們的信仰綁在一起，只有殺了我，才可以徹底結束！」

我一個凡人怎麼殺你啊？

突然舌下一陣滾燙，是五帝錢在提醒我！

我一個箭步沖過去，將五帝錢拋向蘇曉月。

「去吧！做回你自己！」

在五帝錢觸碰到蘇曉月的瞬間，萬丈白光自她體內升起，肉眼所及之處，一片純白。

待白光消散后，蘇曉月也消失不見。

「怎麼會這樣？」

「糟了，神女魘毀了！」

「南靈娘娘消失了，南靈娘娘消失了！」

「都是他，都是這個小崽子害南靈娘娘拋棄了我們！」

一時間，所有村民赤紅著雙眼，齊齊向我走來。

失去蘇曉月的庇佑，他們已經無法維持肉身，一層層一塊塊皮囊從身上脫落下來，露出里面猩紅的組織。

怎麼蘇曉月消失了他們還能活這麼久啊？

我心中叫苦不迭，只能拼命躲避。

然而沒了蘇曉月，瑤池世界徹底崩盤，水底不能自由呼吸，我拼命往上游。

身后突然傳來慘叫。

一聲又一聲，然后是濃濃的血水漂浮上來。

難道是……被蘇曉月鎮壓的怨靈們前來索命了！

我不敢歇氣，奮力上游。

眼前終于出現岸邊倒影，我松了口氣。恍惚間聽到耳邊傳來一句輕輕的：「謝謝。」

我回過頭，只見深不可測的水底，血氣彌漫，無數枯骨向我揮手……

25

一股巨大的推力將我沖上岸。

我剛喘上兩口氣，就聽到耳邊咕嚕咕嚕的聲音響起。

原本還算平靜的水面像剛燒開的水一樣翻滾。

腳下的地面也隨之震動。

去小瑤池時，有整個村的成年男人在我腳底抹油連忙跑開，等到后頭的動靜停止。

我轉身，看見讓我畢生難忘的一幕。

地面四裂，瑤池溫泉不在。

取而代之的是無數枯骨，以疊羅漢的方式，層層疊疊堆起在原來溫泉的位置。

而回去時，卻只有我一人仿佛在鎮壓著什麼。

我努力打望，看到萬骨之下，有熟悉的布料。

跟陳大壯穿的衣服一樣。

曾經鎮壓他人的劊子手，如今被人鎮壓于地下。

永世不得安寧。

我后知后覺想起，還有一個問題沒問蘇曉月。

我和村里的其他男孩，真的是她賜予的嗎？

只可惜，這個問題不會有答案了。

回到村子里，我挨家挨戶敲門，將剩下的男孩們聚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