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可以毫無聲息地替代這個世界顧家的每一個人，以此為威脅，強迫顧家建立他們要求的循環設備。

至此，建立了兩個世界的聯系。

在平行世界中有權有勢的人，可以拍賣循環的機會，價高者得。

拍賣成功的人，可以在循環中，做平行世界不能做的任何事。

循環結束后，抹殺掉被迫拉入循環的人的記憶，就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

在不久前，顧家收到了衛嶼的循環要求，頂著巨大的壓力，嚴詞拒絕，用掉了一年一次的拒絕機會。

顧懷謙，應該是私底下同意了平行世界的請求。

但是他，篡改了契約，導致衛嶼在那麼多次循環中沒有保存記憶。

顧父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只能聯系平行世界的顧家，但沒得到回應。

我不由得懷疑起了，殺戮等價原則的真實性。

所以在第 51 次循環，我不敢冒險去殺衛嶼，完成殺戮等價原則，也不能去找顧懷謙。

第 51 次循環衛嶼回來了，應該是聯系平行世界起了作用。

20

「程柔。」

顧懷謙進了審訊室，眼睛沒有直視我。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我從受害者被認定為施害者，而他卻成了受害者。

我咬牙切齒地說。

「我是來向你告別的。」

顧懷謙抬起頭。

對不起，我會為此贖罪的。

他用只有我們兩個人懂的唇語，不動聲色地說。

說完，轉身推門離開。

「顧懷謙，你什麼意思，你給我回來。」

我沖顧懷謙大喊。

他最后扭頭看了我一眼，眼中滿是不舍。

我被警察按在桌子上，不得動彈，眼睜睜看著顧懷謙離開。

「求你們放開我，我求你們了……」

我失聲痛哭，奮力掙扎，可都無濟于事。

之后我冷靜下來，心如死灰地癱坐在椅子上。

我看著墻上的鬧鐘，時針一點點地指向七點，每一秒對我來說，都是煎熬。

七點整，我的眼前一陣眩暈。

21

視線再次清晰，卻不是在圖書館，而是天臺。

柔柔，衛嶼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我嚇得迅速轉身，看到了衛嶼。

「循環，結束了？」

「衛…衛嶼，是你嗎?」

「是我。」衛嶼緊緊抱住我，差點讓我窒息。

我掙脫了他的懷抱。

「衛嶼，你聽我說，顧懷謙現在有危險。」

「你去你的公寓，將衣櫥往右一推，顧懷謙可能在里面。」

「我去顧家老宅看看。」

我來到顧家，卻只看到了站在大門口的顧父。

原來那個神采奕奕的老頭如今頭發白了一片。

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我的心頭。

「你來了，懷謙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他把一切都燒得干干凈凈，一個人，抗下了整個顧家的罪惡。」

我雙手顫抖地接過信，拆開。

程柔，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小爺我應該已經去了平行世界，代替了平行世界的我。

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終結這一切，就當是贖罪吧。

其實我感覺自己演技嘎嘎好，十幾年了，都沒讓你發現，我喜歡你。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你的呢？

是我抓上一堆娃娃，你抱著我歡呼，直呼我厲害，眸子里閃著點點星光的時候。

亦或是你給我染完藍灰色的頭發，捧著我的臉，夸我真帥的時候。

還是我下領獎臺后，你一臉驕傲，贊美我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人的時候。

而衛嶼不用做什麼，便能輕而易舉地得到這些。

他永遠都是那個被偏愛的，永遠都那麼得有恃無恐。

而我卻總是在暗戀中，活得兵荒馬亂。

我知道你永遠不會成為我的月亮，可是有那麼幾刻，月光確實照在了我身上。

嫉妒將我逼得不像個正常人，可我連和他公平競爭的資格都沒有。

可是在前段時間，顧家接到了平行世界里衛嶼的循環指令，這件事讓我看到了一絲希望。

我偷偷撤銷了拒絕，同意了指令。

我篡改了殺戮等價原則。

只要循環中的人互殺次數相同，衛嶼便能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

我可以抹去所有人關于他的記憶，甚至將你和衛嶼的記憶改寫成你和我的。

可當你告訴我在一次次循環被殺時的痛苦和絕望時，我動搖了。

我問自己，哪怕把痛苦的記憶抹去，便可以當一切都沒有發生嗎？

當你拿著刀子，抵在我脖子上質問我的時候，眼神中充滿了憎惡，我徹底后悔了。

我突然明白，喜歡與愛應該是純凈而光明的，它不應該在陰謀與骯臟中產生。

所以，我想放下對你偏執的情感，也放過我自己。

兔子是我殺的，照片是我拍的。

程柔，能不能原諒我一次，就這一次，哪怕我知道自己錯了太多太多。

憑我搞事情的能力，讓平行世界無法再主宰循環應該是輕輕松松，你和衛哥，等等我。

致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

程柔。

我的眼淚模糊了信上大片的字。

之后一天又一天過去，顧懷謙依舊沒有消息。

我和衛嶼基本上一周去一次顧家，顧父天天守在被燒毀的研究室，誰都勸不動。

一切似乎都沒有改變，又似乎都變了。

之后，衛嶼把求婚地點改成了操場，上千人見證了這場浪漫。

衛嶼單膝下跪，緩緩將鉆戒套在我的無名指上，像一輩子般漫長而莊重。

22

元宵節，我和衛嶼手牽著手逛燈會。

小吃街上人流攢動，熱鬧非凡。

「柔柔，我去給你買份湯圓，你在這等等我。」

衛嶼寵溺地摸了摸我的頭。

「嗯。」我溫聲應下。

以前每年的這天，我，衛嶼，顧懷謙都會來這逛燈會。

買湯圓這種事，都是顧懷謙包的。

我和衛嶼負責買煙花。

我靠在墻角，漫無目的地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路對面突然亮起來的燈光，晃得我有些睜不開眼。

我看著燈光下的人，身子一怔。

明媚耀眼的燈光溫柔地傾瀉在他身上，藍灰色的發絲也被染上了一絲暖意。少年唇角微勾，眸子里散著點點星光，溫柔且清澈。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