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鷲》第1章

 

生下我,然后誅了我!

三年前,我寫下了這樣一個標題,報導了兩個孩子被吸D的媽媽關在家里活活餓歿事件。

那一次報導,讓我一個初出茅廬的小記者聲名鵲起。

讓我想不到的,這件事沒有結束,反而僅僅是個開始……

1

手機鈴聲響起。

坐在電腦前玩游戲的我斜眼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未知號碼,網絡電話打過來的。

我冷笑了一聲,騙到我頭上了。除了滿地的外賣盒子,我有什麼可騙的!

兩分鐘后,這局游戲結束,鈴聲又響起。算了,有個人聊聊天,也挺好的,我接了電話。

「林旭老師,還記得我嗎?」電話那頭一個嬌滴滴的女聲傳來。

我一激靈,坐直了身體。老師,真是久違的稱呼,我做記者的時候,大家都喊我林老師,現在一般都喊我林師傅。

「你是哪位?」

「連我的名字都聽不出來啦?我,韓俏,想起來了嗎?」電話那頭又咯咯笑了起來。

韓俏,我當然不會忘記。這個名字曾經全國知名,聽到這個名字的人都會咬牙切齒罵兩句,……她的出名也跟我有分不開的關系,是我采訪的她。

「你……出來了?」我有些緊張,伸手去摸桌子上的盒子,空的。

「出來了,表現良好,這不,一出來,就想林老師了。」

「找我有事?」

「有事,想讓你再幫我推廣推廣,還想再紅一次,順便,從公安那里,弄點生活費,畢竟,咱倆都生活困難。」

「我不覺得自己生活困難。」一邊說著我一邊把五塊錢一包的空盒攥扁了。

「哈哈哈哈,誰會嫌自己過得太好了。對了,林老師……生下我,然后誅了我!你把我寫得像惡人一樣喲。

「你不是?」

「對,也算哦,你說我餓歿了自己的兩個孩子?」

「什麼意思?韓俏,你連這個也要否認?」

「餓歿了兩個我自己的孩子。」她加重了語氣,「歿了兩個孩子,但其中有一個不是我的。」

「什麼?」我手機差點甩了出去,「不是你的,那是誰的?」

「林老師,你能再報導一次嗎?答應我,就告訴你真相。」

我搖了搖頭,接著意識到她看不到我搖頭,便繼續說道:「我早就不做記者了,紙媒已歿。」

「不做記者,你就忘了怎麼寫東西了?」

我沉默了片刻,她說得對,「你不是在拿我尋開心吧?或者,想報復我?」

「哈哈哈哈……」電話那頭笑得有點瘆得慌,「我什麼都沒有了,為什麼要報復你,我只是想要錢。」

「不是你的孩子?是誰的孩子?」我問道。

「林老師,你……能來我家嗎?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韓俏的聲音竟然有著一絲吸引。

掛了電話,我覺得這也是一個我翻身的機會。

我登陸了一年沒有更新的個人公眾號,里面只有一篇內容。

這篇內容里也只有一張照片,一個干瘦的黑人小女孩倒在地上,而不遠處一只禿鷲正虎視眈眈地盯著她,似乎隨時準備朝她飛去,享用美餐。

1994 年,攝影師凱文卡特憑借這幅作品,獲得了普利策新聞特寫攝影獎。

凱文卡特是我的偶像,創立這個公眾號的時候,我也想像他一樣,冷靜地記錄一切,同時,功成名就。

但作為一個理想主義者,注定了我難以融入這個世界。

清理完滿屋的垃圾,我開始在電腦上編輯我要寫的內容,從哪里說起呢……

2

單親媽媽韓俏曾經有兩個孩子,大女兒三歲半,小兒子一歲。

韓俏當然不是一個好媽媽,她喜歡玩勝于喜歡孩子,經常把兩個孩子獨自關在家里。

在出事之前,周圍的鄰居經常會聽到兩個孩子饑餓的哭聲,他們會打電話給社區,然后工作人員會聯系韓俏。

一般沒多久,韓俏就會怒氣沖沖地回來,很明顯,這兩個拖油瓶讓她玩得不盡興。

后來,韓俏再出門玩的時候就會把門窗的縫隙堵住,這樣孩子哭喊的聲音傳不出來,也就不會被鄰居聽見了。

那一天,韓俏因為拿東西進了派出所,派出所的公安人員給韓俏做了一個尿檢,陽性。

韓俏被留下了,五天以后,韓俏想起來家里還有兩個孩子,她告訴了公安人員。

這名叫鄧曉峰的公安人員打了韓俏家里的座機,據他所說,一個男人接了電話,說自己會照顧孩子。

三周以后,周圍的鄰居聞到了臭味,最終打開了房門,門窗的縫隙都被尿不濕塞住,最大的女兒就歿在了門口,她頭頂上的頭發沒了,在門上找到了,黏糊糊地貼合在上面,她一定是絕望地用頭去頂門。

一歲的男孩歿在了床邊的地板上,嘴里塞著尿不濕的填充物。

兩個孩子的內里早已融化,身體已經高度腐爛,他們是餓歿的。

鄧曉峰堅稱自己打了電話,一個男人接了電話,但他說的事情是不可能的,座機上沒有檢測到別人的指紋,也沒有任何跡象表明現場有第三個人在。

韓俏告了派出所,就是在這個時候我采訪了韓俏,拍下了她梨花帶雨的面容,寫下了報導。

政府受到了很大的輿論壓力,結果就是轄區派出所賠了韓俏一大筆錢,鄧曉峰蹲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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