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出來？是怎麼鬧法？”這種小地方有家醫院已經夠怪了，而且還是鬧出來的，那就更怪了。

“我之前不是說過被山鬼褻瀆過的尸體，生前都患過精神病嗎？村民認為是山鬼的詛咒造成的，而我們又沒有抓到山鬼，所以他們就鬧到縣政府，要求縣長請道土來抓山鬼。可是，縣長哪能給他們找道土來做這些迷信的事情？再加上山鬼每次作案都把腐爛不堪的尸體挖出來，縣長一來為了安撫他們，二來怕早晚會鬧出瘟疫，所以就向財政申請撥款建了這家醫院。”她的語氣讓我覺得她心有不忿，不過她馬上就幸災樂禍地說：“這家醫院每年都得虧幾十萬元，恐怕撐不了多久就要關門了。”

“這里患精神病的人多嗎？”我問。

“別的村都很正常，就是龍洞村的瘋子多得嚇人，在這家醫院里住院的大多都是患了精神病。”聽她這麼說，我好像隱約聽見醫院里有歇斯底里般的叫聲傳出。

“我們進去看看吧，說不定會有發現。”說罷我便下了車。

她從車窗中探出頭來，稍微不悅地說：“一群瘋子有什麼好看的，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到其他地方調查吧！”

“你們之前沒來過這里調查嗎？”我驚奇道。

“來這里有什麼用？里面不就是一群瘋子嗎？！”她似乎覺得自已很有道理。

“所以你們二十年來也沒有把山鬼揪出來。”說罷我沒管她，轉身往醫院里面走。沒走幾步就聽見她咕噥了兩句，接著就是車門開合的聲音，她跟上來了。

龍洞醫院的主體是一棟六層高的大樓，占地大概六百平方米，于這種小鄉村而言，算是相當宏偉的建筑物了。

最起碼除了這家醫院，我在村里還沒看見超過三層的房子。走進大堂后，那些歇斯底里的叫聲反而沒怎麼聽見，整個大廳空蕩蕩的，只有四排讓患者候診時坐的椅子，但不見一個人影。

“你們要看病嗎？”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人不知道從哪里突然冒出來，害得我還以為白天就見鬼了。他走到我們身前就盯住紫蝶上下打量，片刻后對我說：“她看起來挺正常的，不過還是檢查一下好，帶她過來吧！”他說完就轉過身子，似乎打算帶我們到精神科診室。精神科設在大堂里的醫院挺少見的，看來精神病在這里是常見病。

紫蝶被莫名其妙地當成精神病，我想她肯定會不高興。果然，白大褂剛轉身，她就開罵了：“你才要檢查，逢人就當作精神病，當庸醫當到你這種程度，連獸醫都不如，簡直連禽獸都不如！”

她的聯想能力蠻厲害的，庸醫變獸醫，獸醫變禽獸。先不說獸醫跟禽獸只是醫患關系，就算是獸醫也不見得比庸醫要低一等，獸醫的專業性也挺高的。我本以為白大褂會跟她大罵一場，可是他竟然后退了兩步，故作鎮定地問我：“她發作的時候會打人不？會不會咬人？”敢情他以為紫蝶的精神病發作了。

紫蝶被氣得想上前揍他，可他竟然大叫：“快來人幫忙啊，有病人發作了！”

為免紫蝶被當成瘋子，被他們綁起來，我立刻沖上前從身后把她抱著，免得她真的把白大褂揍了。可是不知道是習慣使然，還是受到原始欲望的支配，我的雙手竟然落在了不該碰的地方，而且還一時大腦缺氧，順便抓了一把！

突遭“胸襲”后，紫蝶立刻就愣住，白大褂也呆呆地看著我們，我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啊！！！”一聲尖叫回蕩于空曠的大堂之內，我先感到肋間傳來劇痛，接著就看見地板，再看見天花板……紫蝶給我一記手肘后，再用過背摔把我摔倒了。她的功夫還真不賴，就差把我摔得散開八塊。

此時有三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分別從牙科、急診室及注射室沖了出來，場面有點混亂。還好，我沒有被紫蝶摔死，直接躺在地上掏出警員證表明身份。然而，這麼做似乎得到了反效果，四名白大褂竟然以為紫蝶是個犯了事的精神病患者。這回紫蝶真的要抓狂了，可憐我的右手還被她抓著……

大鬧一場后，終于給白大褂們解釋清楚，紫蝶沒有精神病，我們是警察，是來查案的。唉，都怪我們沒穿警服，才會鬧出這麼大的笑話。可憐我的右手被紫蝶惱羞成怒地擰斷了，還好這家醫院的醫療人員雖然少了點，但設備比較齊全，照了個片發現沒有骨折，只是關節移位了，得在脖子上掛條繃帶固定。

或許覺得自已出手太狠了吧，對于我的胸襲，紫蝶沒說什麼，就是一直臉紅紅的、低著頭跟在我后面。把手處理好后，我們就去找那個精神科的白大褂了解情況。

“剛才的事情，真的不好意思。”白大褂看了看我用繃帶掛住的手臂，又瞄了眼我身后的紫蝶，不知道是為誤會紫蝶患上精神病而道歉，還是為害我被擰斷手臂而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