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侮辱尸體罪的最高刑罰也是三年，所以他充其量也就判個六年。不過，我當然不會把這些事情如實告訴他，不嚇唬一下他，又怎麼能從他口中得到證供呢！

果然，他被我嚇得臉色都變了，為了錢什麼都敢做的亡命之徒，最害怕的就是得了錢但卻沒命去花。哪怕他現在已經賺了好幾百萬元昧心錢，在牢里待上三四十年后，就算忽略這期間的社會變化、貨幣貶值等問題，到時候他也沒有幾年命來享受這些錢。

“小梁不是我嚇瘋的，之前也不是我把貨燒掉的！”他顯然被我嚇到了，情緒激動地為自已辯解。

其實，他所說的我亦已經猜到。梁錦每天都得火化尸體，就算發現他半夜里火化不知名的尸體，充其量就是吃驚，而不會被嚇瘋。而在梁錦出事后，他愿意到火化室幫忙，但又不想當火化工，其實是為了熟悉操作，為今晚的非法火化做準備。不過，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想明白，所以必須逼他如實告訴我當時的情況。于是便對他厲聲道：“梁錦到底是怎麼瘋掉的，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如果你不老老實實說出來，下半輩子就準備好把牢底坐穿！”

本來我就想，能把梁錦嚇瘋的絕非一般事情，但當聽到劉新的答案后，我就更感到不可思議：“不關我的事，真的不關我的事！他是被貨嚇瘋的……”我知道他所說的“貨”就是準備非法火化的尸體，可是尸體又是怎樣把梁錦嚇瘋的呢？

第十二章 蛇蝎美人

“不關我的事，真的不關我的事！他是被貨嚇瘋的……”質問梁錦出事當晚的情況時，劉新給予我們一個匪夷所思的答案——

當晚燒貨的并不是我，我之前從來也沒有燒過貨，今晚也是第一次，但還沒來得及把貨推進火化爐就已經被抓住了。

那晚燒貨的是小梁，不過當時是我值夜班，他要燒貨必須先過我這一關，所以他收錢后分了我二萬塊。而我要做的只是幫他把貨扛到火化室，并幫他打開火化爐的電源總開關。

其實，把貨扛進來時，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我好像隱約覺得袋子里的貨微微動了兩下，但當時我只是以為自已太緊張，心理作用而已，沒想到之后竟然發生了那麼可怕的事。

我扛著貨跟小梁來到火化室門口后，就去打開總電源。小梁則獨自把貨扛進火化室，等我把總電源打開后，他就會把貨燒掉。我跑到外面打開總電源后，馬上就返回火化室想看看他有什麼要幫忙的，可是當我走到火化室門口時，里面就傳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吼叫。

那是我聽過的最可怕的叫聲，猶如來自地獄深淵的魔魘。雖然我當過兵，見過不少可怕的事情，但那一刻我還是給嚇到了，嚇得整個人跌倒在地上。魔魘般的叫聲雖然瞬間即逝，但在寂靜的走廊里，在我的腦海中卻回蕩良久仍未消散。直到聽到小梁驚恐的尖叫聲，我才回過神來。我知道小梁出事了，因為像我這麼膽大的人，在門外也被那叫聲嚇到，而小梁就在火化室里面，哪會不肝膽俱裂呢？

果然，當我沖進火化室時，他就已經瘋了，我問他什麼，他也只會回答火化室有鬼，要找他報復……

聽完劉新敘述，我已經大概明白梁錦瘋掉的原因了，不過我還需要證實一件事，就是“貨”是怎麼死的。而要知道死者死因，只要等流年過來自然就能知道。正當我準備打電話催他時，手機就響起了。接聽后知道他已經來到火葬場門口，告訴他我們在火化室，沒過多久他就出現在我眼前了。

因為時間匆忙，他只是一個人過來，所以我得幫忙把尸體拉出袋子。剛把尸體拉出來，我馬上就知道死因了。因為死者的軀干有多處傷口，而且傷口平整，顯然是用手術刀剖開的，感覺就跟那些被流年解剖后的尸體一樣。不過死者的出血量十分少，這應該是干冰起的作用。

流年將戴上手套的手伸進死者各個傷口中摸索片刻，接著又取出工具檢驗了一會兒，然后就神色嚴肅地對我說：“太可怕了，他是被人活體解剖致死的，身上的主要器官全沒了。手法很專業，一定是外科醫生所為，而且手腳很快、很熟練，肯定已經干過不少次。”

我把劉新所說的情況告訴他，想確認造成那可怕叫聲的原因是否如我推測的那樣。他思索片刻后說：“如果上次的死者跟這次一樣，都是被人活體解剖致死。那麼被火化時，很有可能并沒有真正死亡，而是因為麻醉劑的作用處于深度昏迷狀態，甚至是假死狀態。當火化爐點火的時候，高溫使死者瞬間蘇醒。一個活人被烈火焚燒，當然會本能地發出痛苦的尖叫。”他的解釋跟我的推測相差無幾，上一個死者是在火化爐里被活活燒死的，梁錦就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