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只有一個詞語能形容她在溪望心中的形象——蛇蝎美人。

兩人在8樓找到正忙個不停的護土長林艷，表明身份后，開始詢問徐醫生出事前后的情況。

“你們別看我剛才忙得頭頂冒煙，其實到了晚上，我們通常會很清閑……”四十出頭的林護土似乎是個相當健談的人。忙完手頭上的工作后，她便到護土站坐下來，跟溪望兩人聊起一些工作上的瑣事——

在8樓值夜班一般很清閑，沒有新病人的話，我們就可以輪流休息。其實到了晚上，整間醫院都很清閑，唯獨1樓的兒科急診室跟注射中心會忙一點。尤其是兒科急診室，一旦到了流感季節，每晚都忙個不停。

見你們是警察，我不妨老實告訴你們，小孩夜里發燒其實不一定非要往醫院跑。只要沒超過39℃，都可以用溫水擦身，或者吃退燒藥讓體溫降下來就行。等到第二天再到醫院找醫生，也不見得會延誤病情。

夜里在急診室值班的大多是實習醫生，他們通常會隨便開點藥就將患者打發走。因為他們經驗較淺，而且夜里有些檢查做不了，想找出病源也不容易，就只好敷衍了事。要是沒能對癥下藥，就算當時退燒了，第二天還是會反復發作。

如果情況稍微嚴重一些，他們就干脆要求患者住院，將患者塞給住院部。就算只是普通的感冒，讓患者留院觀察幾天，也不會給他們帶來什麼損失。但對患者來說，麻煩可就大了。

但凡患者住院，常規檢查全都要做個遍，哪怕跟病情毫無關系的檢查也得做。

這就是為啥我們住院部總是人滿為患。其實很多患者根本就沒有住院的必要，先不說住院會給患者帶來經濟負擔，這些沒必要的檢查和輸液也會對患者的身體造成不良影響。

“不好意思，我們想知道的是案發當晚的情況。”映柳終于忍不住打斷林護土的嘮叨。

“我好像說多了。”林護土尷尬地回到正題，繼續講述徐浚出事前后的情況——

前晚是我跟小張、小劉，還有徐醫生一起值班。上半夜還跟平時一樣，沒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因為住院患者的治療及用藥都安排在白天，所以夜里一般都比較清閑。

大概凌晨2點吧，剛休息完的小張說有點餓，拿了50元錢出來，讓小劉到1樓的小賣部買點零食回來一起吃。難得小張這麼大方，小劉當然就不客氣了，接過錢便跑去乘電梯。可是她馬上又跑回來，跟我們說電梯又壞了。

雖然晚上使用電梯的人不多，但也不能置之不理，誰知道半夜會不會有急癥患者送上來。所以，我給保安室打電話，叫保安去看看電梯出了什麼問題，順便看看有沒有人被困。沒一會兒，保安就回電話說電梯沒問題，只是電源被人關了。也不知道是誰這麼胡鬧，接連兩次將電源關閉。

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我也沒想太多，就讓小劉繼續去買零食。可是這次她還是剛去一會兒就跑回來，跟我們說電梯的維修蓋打開了，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躲在里面。

她這一說，我就慌了。

當時護土站里就我們三個女人，要是有小偷摸上來，我們也不好應付。

所以我又給保安室打電話，叫保安趕緊上來看看。保安大概是不想跑樓梯，就直接讓電梯下1樓。反正不管怎樣，電梯沒在這里，我們就安心了。

可是，我們剛剛才松了一口氣，保安又打電話來，說徐醫生躺在電梯上方，好像已經死了。這時我們才注意到，10點之后就沒見過徐醫生的蹤影……

“10點到凌晨2點……”映柳掰著指頭，“有四個小時呢，徐醫生這麼長時間不見蹤影，你們竟然一直都沒察覺？”

“其實也沒什麼好奇怪的。”林護土解釋道，“一般來說，如果沒有新病人，住院的患者也沒出狀況，值班醫生可以到休息室里休息，甚至到其他樓層溜達也沒關系。當然，必須帶上手機，也不能離開醫院范圍，接到電話就得立刻回來。之前他也經常不跟我們打招呼就到處亂跑，所以前晚我們也沒在意。”

“原來是這樣呀……”映柳略顯尷尬。

“聽說徐醫生在醫院里談了個對象，好像是個護土，這事你知道嗎？”溪望問。

“哈，他最討厭的就是我們這些護土，哪會跟護土談對象？”林護土突然意識到自已的言辭稍有不妥，立刻收起笑容，“不好意思，我想現在不該說些對他不敬的話。”

溪望佯作為難道：“要是不能查出真相，那才是最大的不敬呢。”

“這也是……”林護土猶豫片刻又道，“其實徐醫生一直都不太喜歡我們這些護土，我想大概是因為他父母離婚吧！”

“能說得詳細一點嗎？”溪望頗有興趣地追問。

“隨便說別人的家事好像不太好呢……”雖有短暫的猶豫，但林護土終究將自已在醫院里聽到的流言蜚語說了出來。

這些事都是我聽回來的，當中孰是孰非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