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懂得修理嗎？”溪望凝視著對方身后的監控設備。

“他是自學的，也不算很在行，但好歹是個年輕人，學什麼都容易上手。”許明自嘲道，“哪像我這種中年大叔，連說明書也看不懂，就更別說修理了。”

“他也挺有本事的……”映柳思索片刻，疑惑道，“他既然有自學成才的能耐，怎麼還會留在這里當個沒出息的……”她意識到自已說錯了話，卻沒能把話止住，“……保安呢？”

溪望瞪了她一眼，隨即滿帶歉意地對許明說：“我的拍檔不懂事，亂說話，我代她向你道歉。”

映柳亦連忙向許明賠不是。

“沒關系，沒關系。”許明受寵若驚地擺手搖頭，“我有自知之明，要是有本事，誰愿意像坐牢似的，每天在這里蹲12個小時，一個月才領那千把塊的工資。”

他嘆了口氣又道：“其實我也問過小趙，他還這麼年輕，學東西又很快能上手，只要肯吃苦，隨便進間工廠當學徒，學點技術什麼的，也比待在這里當保安強得多。可是你們知道他怎麼說嗎？他竟然說自已就喜歡在這里當保安，當一輩子保安也無所謂。我真被他氣死了。”

“當保安有這麼好嗎？”映柳喃喃自語。

“人各有志吧！”溪望狡黠地一笑，向許明問清楚宿舍的位置后，便跟映柳去找趙凱。

“每天都得在保安室待12個小時，不無聊嗎？怎麼會有人樂于做這種工作？”離開保安室后，映柳一直糾結于這個問題。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溪望雙眼流露出睿智的光芒，“或許他的樂趣并不在于保安這份工作。”

“你是說他的樂趣在于整天盯著監控電視，從中窺探別人的隱私嗎？我聽警隊的前輩說，的確有這種變態呢！之前的詭案組就有一個成員是這種變態。”

映柳愣了一下，像想起什麼似的疑惑道，“不對呀，趙凱不是說過，每天都盯著這些監控錄像，看得都快想吐了。可為什麼許明卻說他沒事也會來盯著這些錄像看？”

“你覺得他們當中誰會撒謊呢？”

“許明似乎沒必要向我們撒謊，那麼撒謊的很可能是趙凱。可是他為什麼要騙我們呢……”映柳沉思片刻，突然如夢初醒般向溪望問道，“你不會懷疑趙凱是兇手吧？！”

“誰都有可能是兇手。”溪望輕描淡寫地回答。

“當然不是誰都有可能，至少趙凱肯定不是。”映柳以肯定的語氣反駁。“愿聞其詳。”溪望虛心討教。

映柳語氣堅定地說：“因為徐浚是死于牡丹花下。”

[1].

“摸螺打海”是客家話，意為“摸田螺，捉螃蟹”，即不務正業或做些不正當的事。而“水貨” 在客家話中通常指水性楊花的女人，也能用于男性。

第十五章 人格分析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能注意到這一點，說明你的智商還算正常。”溪望調笑道。

“什麼意思嘛，你想說我很笨是不是？”映柳板著面孔，回想起剛才被對方戲弄一事，她就來氣了。

“我從沒說過你笨，不過你想證明自已不笨，至少得告訴我，排除趙凱是兇手的依據是什麼？”

“這還不簡單嗎？！”映柳胸有成竹地道出她的理據。

第一，我們從徐濤口中知道，徐浚談了個對象；

第二，尸檢報告表明，徐浚死前曾有過性行為；

第三，徐浚的死因是服用過量藥物，作為一名醫生，他對藥物有一定程度的認識，若非他極其信任的人給予的藥物，他肯定不會胡亂服用；

第四，徐浚之所以服用藥物，跟他患有勃起功能障礙有直接關系，若不是為了進行性行為，他肯定不會服用此藥。

綜合以上四點，可以得出一個結論就是——謀害徐浚的兇手必定是女性，這個女性不但跟他關系密切，還在案發時跟他進行過性行為。以此為據，就能將身為男性的趙凱排除在懷疑名單之外。

“作為一個智商正常的刑警，你的分析也算合格。”溪望裝模作樣地鼓了幾下掌。

“什麼合格呀，我的分析很正確好不好？！你之前不也懷疑李梅是兇手嗎？趙凱肯定不是兇手，倒是劉倩琪挺可疑的，她是徐浚經常接觸的人當中，最有可能跟他發生關系的人……”映柳意識到自已的話似乎過于直接，偷瞄了溪望一眼，又補充道，“我只是就事論事，沒有針對你妹妹的意思。”她說“妹妹”二字時，刻意提高聲調。

“我沒將倩琪列為懷疑對象，也是對事不對人。”溪望輕描淡寫道。

映柳嚴詞質問：“為什麼？她當晚也在醫院值班，沒有明顯的不在場證據。”

溪望從容作答：“首先，她沒殺人的動機；其次，她沒殺人的膽量；更重要的是，徐浚因為四年前那宗醫療事故跟她水火不容，你認為他們還有談戀愛的可能嗎？”他稍作停頓，又補充道，“此外，案發前幾小時，她還跟我說自已沒男朋友。”

“她說什麼你都相信，也許別人說的全是謊話。”映柳不服氣地嘀咕。

“雖然我不能肯定她說的是真話，卻能確定趙凱撒謊了，而且不止一次。”

“除喜歡看監控錄像之外，他哪里還撒謊了？”映柳向他投以懷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