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望盯著她，冷漠地道：“你們母子倆總得有一個為何潔玲的死負上責任。以現在的情況要將你兒子送往刑場，只需按程序處理幾份文件就行了。而你作為從犯，就算患有精神病，在沒有家屬照顧的情況下，下半輩子也別想離開精神病院。我不妨告訴你，那是個比監獄更可怕的地方。”

“那賤人是我殺的，但這一切都是菩薩的旨意。”萍姨終于恢復正常，安靜地講述自已的靈異經歷。

我老家有一座菩薩廟，廟里供奉觀音、彌勒等菩薩。菩薩廟很小，連住持都沒有，但村里的人都很誠心，所以廟里常年香火不斷。可到了“文革”時期，紅衛兵鬧得很兇，甚至想把小廟拆掉。不過村民供奉廟中菩薩多年，即使這些紅衛兵再猖狂，也不敢貿然冒犯菩薩。

后來，有個從部隊轉業過來的民兵連長大概是想建立威信，就慫恿大家去拆廟。那些紅衛兵被他煽動起來，跟他一起拿著鋤頭跑去拆廟。

我當時大概10歲出頭，什麼都不懂，看見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經過，就跟在他們后面看熱鬧。

他們鬧得可兇呢，不但將菩薩廟揭瓦推墻，還將廟里最大的菩薩像打碎，其他較小的菩薩像就直接扔到廟旁的河里去。尤其是那個民兵連長像對付殺父仇人似的，一進廟就揮舞著鋤頭打在菩薩像上。

他們當時是砸得痛快，不過報應來得也很快。

大概半年后，民兵連長的大女兒突然無緣無故地跳河自殺。她的喪事還沒辦好，二女兒又莫名其妙地跳河了。

兩個女兒都死得不明不白的，而且都死在河里。大家不用想就知道怎麼回事，肯定是因為民兵連長褻瀆了菩薩，菩薩以牙還牙，要他兩個女兒淹死在河里。

果然，兩個女兒死了沒多久，一向身壯力健的民兵連長突然得了個不知名的怪病，全身骨頭生痛，到醫院卻檢查不出原因，過了個把月就死了。村里的人都說，他是被菩薩打死的。

跟他一起去拆廟的紅衛兵也沒有好下場，要麼得了怪病，要麼遭遇橫禍慘死，全都在拆廟后三年內死掉。

我當時雖然沒動手破壞菩薩廟，但亦沒有阻止他們，眼見他們逐一死于非命，自然會覺得害怕。所以，當政府說可以拜神的時候，我馬上就找來一尊觀音像帶回家供奉，誠心誠意地向菩薩懺悔，以求得到菩薩的寬恕。

我的誠心感動了菩薩，所以這些年來不論遇到什麼事情，我都能逢兇化吉。當我遇到困難時，菩薩甚至會在夢里給我指示，教導我怎樣化解厄難。

航兒出生后，我男人就對我不好，經常無緣無故地打我，我還發現他每天都會去找村里那個寡婦。我把這些事告訴菩薩，求菩薩替我化解厄難。當晚菩薩就給我托夢，在夢中告訴我，只要每天給我男人吃16顆鵪鶉蛋，半年后他就不會再打我。

我們家靠養鵪鶉過活，隨手就能撿到一籃子鵪鶉蛋，麻煩的是要怎樣才能讓我男人吃進肚子。我為了讓他每天吃下16顆鵪鶉蛋，可花了不少心思。鹽焗蛋、烙蛋餅、炒滑蛋這些菜倒不難做，但每天都做這些菜，他就算不起疑心也會吃膩。

所以我就用鵪鶉蛋做饅頭、做面條，不斷地換新的做法，讓他吃了也不知道。

菩薩果然沒有騙我，過了半年他就沒有再打我。他去賣鵪鶉時突然昏倒，醫生說他是高血壓引起的中風，在醫院住了幾天就死了。他死了，自然就不會再打我了。

自此以后，我就更誠心地供奉菩薩，把所有心思都放在航兒身上，將他養大成人，供他念書。菩薩也很照顧他，不但保佑他順利畢業，還保佑他找到一份好工作，在城里當體育老師。

他也很孝順，工作穩定下來后，就把我接到城里生活，我亦不忘將菩薩迎接過來。因為如果沒有菩薩的保佑，我們也不會有今天。

本來我跟航兒在菩薩的保佑下，每天都過得很開心。但自從潔玲嫁給航兒后，她總是在菩薩面前胡言亂語，說些對菩薩不敬的話。我說她兩句，她就跟我大吵大鬧。幸好菩薩沒有在意，仍繼續保佑我們。

她是李家的媳婦，大家好歹也是一家人。我本想以和為貴，可是她卻越來越過分，尤其是搬進新房子以后。雖然他們很多事都瞞著我，但大家都住在一個屋子里，就算他們不說，我也能猜到。

航兒是跟一般人有些不一樣，但她總不能以此為借口欺負我們，她自已也不見得是個好人。其他事情我都能忍受，但她要將神龕扔掉，我怎麼也不能妥協。可是，她竟然非要強迫航兒把神龕扔掉，我實在不能再忍受她，就連菩薩也開口跟我說她該死！

自從神龕被扔掉后，菩薩就向我顯靈，在我耳邊說了很多話，告訴我潔玲是狐貍精轉世，是個該殺的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