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降神龍

兩人返回玉靈的住處，溪望取出鑰匙將門外的鎖頭打開時，悅桐便嬌嗔道：“你連玉靈也不相信？”

“你也不過是今天才認識她。”溪望將插在門框縫隙的纖細竹簽抽出，狡黠笑道，“大門沒被開啟，基本上可以排除她的嫌疑。”

“之前遇到龍鬼時，她還跟我們一起，有什麼好懷疑的。”悅桐白了他一眼，又道，“要是我們離開后發生火災，你可就作孽了。”

溪望將門打開，聳肩笑道：“早點睡吧，明天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們呢。”

悅桐走進客堂，瞄了一眼排成一排的凳子，皺眉道：“你真的要睡這里？”

“難道你想讓我睡‘上床’？”

“去死吧，你！”悅桐瞪了他一眼，遂跑進房間將門關上。

“上床”是他們交往時的暗語，以睡在床上的人為“下床”，將被子蓋在此人身上便是“上床”。他們交往時經常玩這種游戲，當然睡“上床”的通常是悅桐，每次她都會在“上床”滾來滾去，把睡“下床”的溪望壓得死去活來。

翌日一早，悅桐帶著昨夜收集的吹箭，準備開車到鎮里化驗。溪望目送她離開后，便立刻前往祠堂，剛好在中途遇上送殯隊伍。

他站在路中央將有近三十人的隊伍攔住，老村主任立刻從隊伍中跳出來，對他破口大罵：“你這天殺的，不想活了，竟然攔我兒子的路！”

“老村主任，請您先別動怒……”溪望遂將昨夜受龍鬼襲擊一事道出，懷疑死者生前亦曾受到龍鬼襲擊，才會不幸遇難。“要證實令郎是否受奸人所害，最直接的方法就是開棺驗尸。若你不在乎令郎是否含冤而終，那就請恕我多言。”

他說罷便讓出過道。

“竟然有這種事……”老村主任一時遲疑不決，既沒有開棺的意思，亦沒讓隊伍繼續前行。

“胡說八道！”扶著拐杖的金花在范威的陪同下從隊伍旁邊的小路緩緩走過來，沖溪望罵道，“葦塘村人杰地靈，我在這里活了八十年，也未曾聽說附近有妖魔鬼怪出沒，哪有什麼龍鬼！你這個外村人別在這里妖言惑眾。”

“會不會是龍女被惹怒了？二十多年前龍女也曾經……”送殯隊伍中不知道何人竊竊私語。

金花猛然扭頭望向隊伍中的眾人，凹陷的雙眼瞪得老大，似在尋找多嘴之人。眾人當即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吭聲，唯獨老村主任指著她大罵：“你這個老妖婆，自已做賊心虛還敢說人家警官妖言惑眾！”

老村主任走到溪望身前，扯著他走向金花，叫嚷道：“就是她害死了我兒子，你趕緊把她抓起來。”

溪望好不容易才把老村主任拉住，嚴肅道：“警察辦案要講證據，你想為令郎討回公道，必須先開棺驗尸。”

老村主任依然猶豫不決，皺起眉頭低頭不語。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天放上前勸說道，“大哥已經走了，與其在這里喋喋不休，倒不如讓大哥早日安息。”

“馬主任，作為死者的親弟弟，你的行為讓我十分不解。你不但沒嘗試了解令兄的死是否存在人為因素，還不愿意讓我們仔細調查。如果事發當晚，你不是留在家里，我還挺懷疑你跟令兄的死有關呢。”溪望冷漠道，隨即話鋒一轉，又道，“不過這也難怪，令兄一死，令尊的財產便是你的囊中物，而且你的村主任之位亦會穩如泰山。

換作是我，說不定會雇人行兇呢！”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天放憤然罵道，“你可別含血噴人，大哥的死分明就是意外，你在這事上一再糾纏，無非是想向我們索要好處。”

“我不在省會坐辦公室吹空調，來這窮鄉僻壤能討什麼好處？”溪望冷笑一聲，遂對老村主任說，“省會里的大老板多的是，從他們指縫間滑落的零花錢，大概不會比馬家的厚禮少，孰是孰非你自已判斷吧！”

老村主任沉思良久，遂大喝一聲：“開棺！”

“爸，你不會相信他這個外村人吧？”天放愕然道，“他說的全是一派胡言呀！怎能單憑他幾句鬼話，就打擾大哥的安寧呢？”

“你這個吃里爬外的畜生給我閉嘴！”老村主任猛然轉身甩了天放一巴掌，罵道，“你別以為我老糊涂了，明年就要換屆，佳鑫竟然在這時候出事，用腳指頭也能想到一定是你跟老妖婆暗中搞鬼。”

他隨即又對溪望說：“能找到證據指證老妖婆還好，要是沒找著，我要你給我兒子叩頭認錯。”

“要是沒能為死者申冤，我亦沒顏面站在死者身前，必定三跪九叩以表歉意。”溪望露出堅定的目光。

一直躲在隊伍后面沒敢吭聲的玉靈，這時才鉆出來，快步走到溪望身旁，在他耳邊低語：“你瘋了，老村主任雖然已經退休，但他在村里跟太上皇沒兩樣，而且你還把天放惹怒了。待會兒你要是沒能在佳鑫身上找出問題，他們肯定把你的皮也扒掉。”

“有這麼嚴重嗎？”溪望泰然自若。

“這里跟城市不一樣，幾乎所有事情都是村主任兩父子說了算。

他們就算把你活生生打死，外面也沒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