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他只好詢問陳醫生對此有何看法。

“患者集體發狂其實并不罕見。”陳醫生解釋道，“大多數精神病患者的情緒都極不穩定，之前也出現過一人發病引發集體發狂的情況，只是沒這次來得嚴重。”

“至于他們遇害的原因……”他擺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猶豫良久才再度開口，“我想應該跟何靜脫不了關系。”

“何出此言？”溪望問道。

“黃雅天入院之前，何靜就認識他……”陳醫生徐徐道出兩人之間的恩怨——

何靜勉強能算是黃雅天的遠親，就是那種五百年前是一家的所謂親戚。她之所以會跟黃雅天攀這個關系，是對方當時炒房炒得風生水起，竟以月息5分向親友募集資金。

月息5分是個什麼概念呢？

就是說，你要是借給黃雅天十萬元，他每個月給你五千元利息。這樣一年下來是六萬塊，不到兩年就回本了。這麼賺錢的投資，大家當然是搶著給他送錢。

想往炒房團注資的人多了，黃雅天自然就變得趾高氣揚。不托朋友跟他攀點關系，他連看也不會看何靜一眼。

何靜花了不少心思才找來這棵搖錢樹，本以為能發大財，可利息也沒收幾個月，黃雅天就瘋了。這下子別說利息，就連本金也拿不回來。

被害得血本無歸，說一點也不恨對方，大概沒有人會相信吧。

何靜經常借故打罵黃雅天，以此公報私仇。這在院里早已是公開的秘密，我亦曾親眼看見。有一次她還故意配錯藥，差點把對方給弄死，我們搶救了老半天才把人救回來。

要不是有院長撐腰，她恐怕早就要卷席走人……

“護土長或許有殺人動機。”溪望皺眉道，“但單憑動機就斷定她是兇手，似乎過于牽強。”

陳醫生反駁道：“身為護土長，她不但對藥物有較深的認識，而且經驗豐富，犯這種低級錯誤簡直是匪夷所思，我絕不相信是無心之失。”𝙓ł

“圣人也有錯，我也覺得不能單憑這一點就認定護土長是兇手。”映柳亦認同溪望的觀點。

“她肯定跟黃雅天他們的死有關，要怎麼說你們才相信呢？”陳醫生一臉焦急，苦思片刻后露出得意之色，鎮靜地說道，“我剛記起一件事，出事那天黃雅天他們逃出醫院，何靜獨自追出去，之后整晚都沒有露面。”

“這的確很可疑呢！”映柳托腮凝眸，若有所思。

若這是事實，難免會令人懷疑何靜，至少她沒有不在場證據。然而，溪望卻覺得事情并非如此簡單，質疑道：“護土長只對黃雅天有殺人動機，那另外兩名死者又如何解釋呢？”

“難道是為了掩飾犯罪動機？”映柳代陳醫生作答，并解釋道，“大家都知道護土長跟黃雅天有仇，若只有黃一人遇害，她的嫌疑就大了。為掩飾犯罪動機，擾亂警方調查方向，多殺兩個無辜的受害者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護土長是男性，這個假設尚有可能……”溪望向陳醫生投以詢問的目光，得到對方搖頭給予否定后，又繼續道，“將仇人殺死，或許是出于憤怒，但連帶殺死另外兩名無辜的患者，以普通女性的心理素質，恐怕辦不到吧？”他再次向對方投以詢問目光。

“如果是毫無關系，她或許不能下手……”陳醫生沉默片刻，遂解釋道，“戴靈浠跟李風飛入院時，家屬和警察只支付了少量住院費，之后就再也沒有人替他們埋單，院長對此頗有微詞。他們都是經何靜送來的，院長自然不會少給何靜臉色看。”

陳醫生突然冷笑一聲，一臉陰險地說：“如果他們跟黃雅天一起死掉，對何靜來說可是天大的好事。”

“你怎麼看？”映柳向溪望問道。

“如果她有這個能力，根本不用到醫院外將他們殺死。”溪望解釋道，“戴、黃、李三人在病房里發狂并殘殺其他患者，護土長若為保護其他患者而將三人殺死，屬于正當防衛，無須負刑事責任。”

“她應該沒這個能力吧！”映柳點頭認同，“宋看護是退伍軍人都攔不住這三只吸血鬼，她就更打不過了。”

“但她獨個兒追出去是事實，雖然我當時不在醫院里值班，但親眼看見她追出去的人有好幾個。而且戴、黃、李都是神志不清的患者，并非一定要蠻力才能將他們殺死。”陳醫生所說亦不無道理。

“我們會對護土長何靜多加留意，感謝你的配合！”溪望向對方道謝，并詢問何靜所在的位置。

“真不好意思，我本該親自帶你們去找她。”陳醫生送兩人出門，并指示護土站大概的位置，“沒辦法呀！這里本來就人手不足，出事后更一下子少了六個人，可醫院還得繼續運作。我得抓緊時間處理患者的病歷，不能給你們帶路了。”

“可以替我們給護土長打個電話嗎？”映柳問道，“我們就這樣去找她，好像有點冒昧。”

“我不是不想幫忙。”陳醫生皺著眉頭，為難道，“這里有個煩人的地方，就是每逢下雨天，不管是手機還是座機都打不通，就連內線也打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