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對方的下屬，娜娜不敢對何靜的事情多嘴情有可原。溪望不想為難她，便改口問她對三天前的慘案有多少了解。

“當時實在太可怕了……”娜娜于顫抖中縮成一團，本來就嬌小的軀體，此刻更如貓咪一般。她低著頭，不敢直視溪望兩人，臉上呈現既驚惶又尷尬的復雜表情。

經過好一會兒的心理斗爭，她終于鼓起勇氣，抬頭對兩人說：“我們察覺問題時，大病房已經鮮血四濺，猶如人間地獄。我從沒見過這麼可怕的事情，當場就嚇呆了。護土長當時也嚇了一跳，但她見過世面，很快就回過神來，叫我快去找人幫忙。我害怕得要死，腦子里想到的只有我弟弟，就立刻跑去找他。然后，我就跟弟弟躲起來……”她越說越小聲，并且羞愧地低下頭。

“你弟弟是思凡吧，你們好像都姓劉？”映柳邊翻查記事本，邊向娜娜問道。在得到對方點頭確認后，她便困惑地皺起眉頭：“你們怎麼長得一點也不像？”

“這個，我也不知道……”娜娜因尷尬又低下了頭。

溪望瞪了映柳一眼，遂代她向娜娜道歉。

盡管十分失禮，但她沒有說錯，相貌平庸的娜娜跟俊朗的思凡還真是一點也不像。但世事無絕對，并非所有兄弟姐妹都長得像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這對姐弟或許同父異母，又或者像溪望跟見華那樣毫無血緣關系。無論如何，這只是他們的家事，跟本案似乎扯不上關系，沒必要為此令對方尷尬或難堪。

為緩和尷尬的氣氛，溪望便轉換話題，向娜娜了解保安高銳浩的情況。

“他這人有點壞……”娜娜尷尬之色漸消，徐徐道出高銳浩平日的惡行——

他入職時間不算長，大概半年前才來醫院工作。

雖然他是來當保安，但醫院人手短缺，保安也得幫忙照顧患者。可是他卻經常偷懶，整天躲在保安室里玩手機。除了院長跟護土長，基本上也沒有誰能叫得動他。

每次護土長把他叫來幫忙，他都很不樂意，雖然不敢沖撞護土長，卻會給我們臉色看。而且，他就算來幫忙做事，也是懶懶散散的，又怕臟又怕累。

他脾氣特別差，一點不高興就虐打患者。他還很好色，經常對女患者毛手毛腳，這里稍微年輕漂亮一點的女患者都被他非禮過。

勝男最看不慣他對女患者耍流氓，每次看見都會當面斥責，警告他再胡來就報警把他抓了。可他毫不在意，總是說自已認識誰誰誰，政府里、警局里都有人，就算鬧出天大的亂子，也沒有誰能把他怎樣。

我們聽著就想笑，他要是真的這麼厲害，人脈這麼廣，又怎麼會淪落到來這里當小保安呢？不過，他跟院長倒是有點關系，是院長把他帶進醫院的。所以，盡管他經常胡作非為，但院長也沒有把他辭退……

娜娜提及院長，溪望才想起自已還沒拜訪對方。據資料顯示，本院院長名叫秦朔，男，現年51歲。這個年紀的人應該比較重視禮節，在對方的地盤辦案，跟對方打個招呼是必要的禮儀。

娜娜將院長辦公室的位置告訴兩人，遂面帶歉意道：“現在很缺人手，護土長沒回來，這里就只有我一個人值班，不能給你們帶路了。”

“你也辛苦了，再給你添麻煩，我們也過意不去。”溪望向對方道別后，便跟映柳離開護土站。

兩人按娜娜的指示，在迷宮般的醫院里轉了一圈，好不容易才找到院長辦公室，可門是鎖著的，而且怎麼敲門也沒人回應。兩人正為此犯愁時，看見思凡推著推車經過。

映柳猶如看見救星，立刻把思凡逮住。她正欲詢問秦院長的去向，突然瞥見裝滿臟床單及病號服的推車里有一抹鮮紅。她仔細一看，發現推車里有不少衣物沾有血跡，而且顏色十分鮮艷，應該是新鮮血液。

故此，她不由得訝然問道：“怎麼全是血，又出事了？”

“也能這麼說吧！”思凡尷尬地笑了笑，遂解釋道，“有個女患者突然來例假，之前遇到這種情況，都是由護土處理。可是，現在人手不足，我只好硬著頭皮上。唉，結果弄得一團糟，把衣服床單都弄臟了。”

溪望看了眼那些染血的衣物，心想月事會流這麼多血嗎？而且經血也不是這個顏色。

雖身為男性，但身兼母職照顧妹妹多年，他還是知道經血略呈暗紅，不像衣物上的血跡那麼鮮紅。這不禁令他懷疑，是否有患者割脈自殺，思凡不方便道出實情，只好隨便找個借口應付他們。

“這種事在精神病院應該不少見吧！”他于心中暗忖，遂沒再多想。倒是推車前方的一道凹痕引起他的注意，印象中剛才遇到思凡時，并沒看見推車上有這道痕跡，便好奇地詢問因由。

“還是那個女患者惹的麻煩。”思凡尷尬答道，“我解開綁住她手腳的布條，準備替她換衣服，可她卻趁機到處亂跑，撞上這推車才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