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血腥味使他感到惡心，又或者大腦已經完全受恐懼支配，他哽咽難言。

秦院長心急如焚，哪能等他平復心情，立刻轉頭向倒在地上不停發抖的娜娜追問詳情。

“吸，吸血鬼，他們全都變成吸血鬼了……”娜娜亦因驚恐而語帶哽咽，好不容易才讓大家聽清楚她在說什麼。她于顫抖中，憶述再度置身于地獄的可怕經歷——

剛才我就像平時那樣，準時在五點將餐車推進大病房，給病人送晚飯。大部分病人因為手腳被綁，或神志不清，往往不能自已吃飯，所以需要護土喂食。

之前，我們通常能在半小時內讓病人都吃好。不過出事之后，病人雖然少了一些，可整個大病房就只有我一個人給病人喂食，恐怕飯菜涼透了也不能讓大家吃好。

我先給能自已吃的病人分派飯菜，再逐個給剩下的病人喂食。剛開始還沒啥問題，但才喂了兩三個，其他病人就開始鼓噪，大概是餓了。

幸好思凡在這時候過來找我，想把手機放護土站里充電。我把他逮住，要他幫忙給病人喂食。他這人沒啥耐性，最討厭給病人喂食了，要不是我答應替他洗衣服，他才不肯幫忙。

當時可沒想到，他留下來竟然救了我的命。

我們忙了好一會兒，終于讓病房里的病人都吃好了。我正準備再取餐給其他病房的病人送飯，卻發現已吃過飯的病人仍十分煩躁。他們要麼胡言亂語大吵大鬧，要麼不住地扭動、掙扎，情況比吃飯之前更為激烈。我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感覺就像三天前那樣。

正當我琢磨著要不要把這事告知院長，可怕的事情就發生了——其中一名病人將捆綁手腳的布條咬斷，跳下床向我撲過來！

第十二章 同室操戈

“病人陸續掙脫布條，全都跳下床來。他們要麼向我撲過來，要麼互相撕咬，瞬間令大病房再次變成人間地獄，變成吸血鬼的覓食場，這可把我嚇呆了。眼見一名已經變成吸血鬼的病人，張牙舞爪地撲過來，我卻不能動彈分毫，只能眼睜睜看著這頭怪物不斷迫近，想象對方馬上就會將我的血液吸干，將我的身體撕成碎片。”娜娜眼神閃爍，且不住地顫抖，似仍心有余悸。她深深地吸一口氣才繼續道：“我以為自已死定了，可就在這時候，思凡奮不顧身地沖過來，將撲向我的吸血鬼推倒，拉著我拼命往外跑……”

娜娜進入食堂后，就一直坐在地上縮成一團，身體還不住地顫抖。在她講述事情經過時，溪望仔細觀察她及思凡的情況。她雖然不像思凡那樣渾身鮮血，但姐弟倆身上均有明顯的傷痕，而且都是抓傷，這是他們剛從吸血鬼地獄逃出來的證明。

食堂只有一個出入口，在秦院長的指揮下，眾人搬了近一半桌椅將大門堵住。其間曾有病人從外面沖擊大門，幸好并沒有將門撞開。以走廊傳來的嘶吼及慘叫聲判斷，大門若被沖破，食堂必定瞬間化作地獄。

“你還好吧，要不要來這邊坐坐。”高銳浩伸手去拉娜娜的手臂，想把對方拉起來。可是，他的手似乎有點不安分，竟有意無意地觸及對方的胸部。

娜娜驚叫一聲，身體抖動得更厲害，并且像刺猬般縮成一個白色的圓球。

“別碰她！”思凡立刻撲過來，往高銳浩胸口推了一把，將其推開，蹲下來張開雙臂摟緊娜娜，溫柔地安慰對方。然而，當他看見站在廚房門口的吳胖子夫婦，眼中的柔情隨即消失，一股怒意涌上心頭，死死地盯住兩人，啐罵道：“送去大病房的飯菜一定有問題。”

“你丫胡說！”本來就一臉煩躁的吳胖子，此刻更是怒發沖冠，沖他破口大罵，“老子打理這食堂好幾年了，啥時候出過問題？”

“就是，我們做的飯菜絕對沒有問題！”小風亦惡狠狠地叫罵。

思凡反駁道：“要不是飯菜出問題，病人怎麼會剛吃完飯就突然一起發狂，一下子全都變成吸血鬼？”

“那群神經病只是碰巧吃完飯才發作，跟飯菜有啥關系。”小風瞥了娜娜一眼，如潑婦罵街般向思凡叫道，“肯定是有個黑心的菜鳥護土，整天拿這些神經病練習打針，硬把他們逼得造反。”

“你在說誰啊？”思凡激動地站起來，舉起拳頭似乎想動粗。

吳胖子一個箭步沖到妻子身前，兇神惡煞地盯住他，怒喝道：“想打架？來啊，老子打不死你就不姓吳！”

“都給我閉嘴！”秦院長擋在兩人中間，厲聲呵斥，“你們覺得現在還不夠糟糕是不是？還要給我添亂，都給我閉嘴！”

兩人雖被喝退，但仍怒意未消，皆以怒目瞪著對方。

看著兩人臉上的怒容，溪望不禁皺起眉頭。現在的情況已夠糟糕了，內訌只會讓大家的處境更加危險，搞不好會讓大家一同送命，必須盡快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溪望邊環視四周邊想辦法，突然發現一件重要的事情：“護土長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