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哪里找來這些高科技玩意兒？”溪望往袋子里瞄了一眼，發現里面至少有三四十個定位器。榴梿是個只會用電腦上網找黃片看的大老粗，應該不懂得使用這種“高科技”產物，更不可能買一大堆回來。

“有個債仔專門做這玩意兒，沒錢還債只好拿這個當利息。”榴梿答道，遂隨手往袋子里一抓，拿出三個定位器遞給溪望，“給你，說不定啥時候能用上。”

溪望毫不客氣地接過來放進肩包，笑問：“你知道怎麼用嗎？”

“不知道。”榴梿嘿嘿笑道，“也沒想知道。”遂從袋子里掏出一疊說明書，分別遞給溪望及人渣。

他將剩下的定位器交給占美及快手，向兩人吩咐道：“最近股市像過山車似的，那些向我們借錢為國接盤的大俠全都輸得只剩內褲，跑路是早晚的事。你們把這些定位器藏他們車底下，別讓這些光榮的接盤俠淪落異鄉。”

“俠之大者，為國接盤，哈哈哈……”占美跟快手提著裝滿定位器的袋子，傻笑著走出茶莊。

他倆剛走，蹲在門外的發高燒便“汪汪汪”叫了幾聲，回頭對眾人道：“有皇氣

[2]

。”

人渣警惕地望向門外，發現正有一輛警車駛近，當即抽出茶盤盛廢水的夾層，準備隨時將手中的iPhone6扔進水里。“切，原來是蘑菇頭。”看見映柳從警車上下來，他便翻了下白眼，低頭繼續玩手機。

“換發型了？”榴梿向進門的映柳打招呼，并調笑道，“現在帥氣多了，再在手臂上文條龍就可以跟我去泡妞。”

“等你能泡上妹子再跟我吹牛吧！”映柳毫不示弱地回擊。

她從發高燒身旁經過時，對方突然“汪汪汪”地亂吠，還張口咬住她的褲管。她當即發飆，邊跟對方“搏斗”邊罵道：“再不松口我就把你當流浪狗送去人道毀滅！”

“呸，要送你也得先送我去瘋人院。”發高燒松口后仍張牙舞爪地扮作發狂的瘋犬，隨即又補充一句，“要有大波護土那種，不然我不去。”

“你想得美！”映柳白了他一眼，遂走到溪望跟前，說，“冼樂村附近出了宗命案，廳長讓我們立刻過去調查。”

“行，你先上車等我，我馬上就來。”溪望莞爾笑道。

“別讓我等太久。”映柳顯然也不樂意待在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立刻轉身步出茶莊。不過，她經過門口時，又跟發高燒“搏斗”一番才得以順利上車。

待她將車門關上，榴梿便在溪望耳邊細語：“我查過蘑菇頭底細，什麼也沒查到。她的背景很干凈，16歲之前待在農村，之后到城里念高中，接著考進警校并到公安廳任職，沒任何負面記錄。”

“查到她家人的資料了嗎？”溪望低聲問道。印象中，映柳從沒提及自已的家人，但初認識時跟她吃豬肚雞，她聽見倩琪提起母親，卻突然熱淚盈眶，顯然是心有感觸。

“沒有，她像從石頭縫里蹦出來似的。”榴梿搖頭道，遂向人渣揚了揚眉。

“在我找到的資料里，沒有關于她直系親屬的任何記錄，但又沒有確鑿證據能證明她是個孤兒。”人渣在手機里調出一張圖片向溪望展示。

圖片是映柳的高中學籍表掃描件，在監護人一欄下，父母資料均為空白，只填了一個名字“鄧蓉”，跟映柳的關系為“姨”。

“學籍表上填寫的家庭住址以及她念過的中小學均已清拆，留的電話又是固話，打過去是空號，因此無法核對她16歲前的經歷是否屬實。”人渣解釋道，“我以警隊要對她進行背景調查為名，聯系她的中學校長，繼而跟她當時的班主任取得聯系。班主任說，她在校期間的所有家長會都是由這個名叫‘鄧蓉’的女性參加，并且依稀記得她曾說過鄧蓉是她母親的姐妹。”

“那麼說，她16歲之前的一切記錄都是空白。”溪望皺起眉頭。

“兄弟，不管她的過去是否可疑，在瘋人院襲擊你的肯定是她。”榴梿摟住他的肩膀，在他耳邊說，“有一必有二，而且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下一次你未必這麼走運。”

“望哥，這個蘑菇頭早晚會要你的命……”花澤瞥了一眼在警車里等候的映柳，壓低聲音道，“何不先下手為強？”

蹲在門外的發高燒，突然走著鴨子步來到溪望跟前，傻笑道：“望哥，你要是不方便下手，可以讓我來。反正大家都知道我是神經病，殺人不用坐牢，頂多到瘋人院住幾個月，給我找間有大波護土的醫院就行了。”

溪望笑道：“你呀，只要不發神經，到夜店上班肯定會被富婆團團圍住，還找什麼大波護土。”

“像我這麼有才華的人，才不稀罕做那些靠臉吃飯的活。”發高燒撇著嘴，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嬉笑過后，溪望換回認真的表情，對眾人說：“兄弟們的好意，小弟心領了。這事我自會處理，大家無須操心。”說罷向眾人揮手道別，離開茶莊走向警車。

“死僆仔……”榴梿盯著他的背影，低聲怒罵，“你總有一天會被身邊的女人害死。”

[1].

“車頭相”在粵語中是指出殯時放在靈車車頭的死者遺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