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年間謀殺小敘》第44章

  郭慨把桌子搬到走廊上,那人倚在欄上抽煙,郭慨數了五張一百元給他,他嚷嚷了幾句,顯得不太情愿,然后接過錢,讓郭慨動作快點,別給人瞧見。

  郭慨把桌子搬到樓梯口,把桌子倒轉過來。

  提著椅子腿下樓似乎要更方便些。然后,他所有的動作都停止了。

  這可能嗎,他問自己。

  在桌子底部,貼著張一折二的發黃信紙,透明膠十字交叉,把它固定住。

  郭慨蹲下來,查看著信紙和透明膠的情況。

  這真的是九年前留下來的嗎?九年里從沒有人發現過,所以一直留到現在?

  這可能嗎?從沒有人像現在這樣把桌子翻轉過來嗎?可能性不大,但并不是沒有,關鍵在于,它就在這兒呢!

  郭慨伸手把信紙連著透明膠帶揭了下來。在讀那十幾封謀殺者通信的時候,郭慨只把它們當作是案件的證物,在看到第一個信箱——樹洞的時候,郭慨也沒有特別的感受,但現在,手里的這封信,卻仿如一把鑰匙,忽然之間,他覺得可以聞到這宗案子的氣息了。

  每次他聞到這種氣息的時候,就會真的進到案子里,并開始看見那個世界的脈絡。

  他把信紙打開。

  時間不變,地點換成藍色。

  郭慨確認了信紙上沒有其他信息,把它小心折好,放進外套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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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看了眼膠帶撕下后留在桌底的印痕,被膠帶覆蓋的地方顏色明顯淺過別處,這是歲月的痕跡,看來,信真的是從九年前保留到了現在。

  郭慨站起來,把課桌拎下樓去。盡可能地搜集與案件相關的物品,這是曾經一位老刑偵教他的,你指不定什麼時候會用到它們,哪怕用不到,也可以從上面聞聞兇手的氣味。

  字是案犯B的,口氣也像,他想。這封信為什麼一直留在信箱里呢,兩個人是成功見了面,還是沒有呢?應該是見到了面,否則案犯A會再來檢查信箱的。但既然見面地址有改動,這封信又沒有取走,他們是怎麼接上頭的?一般的判斷里,如果通信的一方再也沒有取信,意味著他沒有了取信的機會,已經死了。可委培班里沒有人死,硬要算的話,那就是跳樓殘而未死的項偉,顯然他不可能是A,因為他不光沒有取最后一封信的機會,同樣也沒有取之前所有信的機會。這是樁蹊蹺事,和文秀娟為什麼會有兩個謀殺者的通信一樣蹊蹺。但就破案子來說,怕的是一切正常沒有疑點,發現蹊蹺反倒是好的,因為那就是擺在明處的節點,只要一破開,就能有大進展。郭慨有種預感,這兩樁蹊蹺,是有關聯的。

  現在的問題是:藍色是什麼地方?

  藍色是間酒吧,就在醫學院旁邊,門頭上裝了個富有工業感的三頭銅燈。郭慨走進去,看見一條向下的樓梯,才意識到酒吧是開在地下室里的。樓梯兩側貼滿了照片,都是各路明星名人和酒吧主人的合影,看起來這酒吧還挺有名。但應該是過去的事情了,這從照片的陳舊和多年未翻新的裝修上能看出來。樓梯走過半程的時候郭慨隱約聽見音樂聲,這是晚上九點多,酒吧的時間才剛開始。

  樂隊在奏爵土,鼓手正酣然敲打著架子鼓,燈光明滅間,郭慨看見一個個神態近似的男人,一個個都像獵手。

這酒吧的氣氛,曖昧得讓他不舒服。

  他要了瓶啤酒和一碟花生,和幾個酒保挨個兒聊天,發現他們沒一個在這里工作超過兩年的,九年的時間,對一個酒吧來說,太過漫長了。郭慨問老板在嗎?酒保說不在,常會來,但也說不準。啤酒喝完花生吃完,已經快十點,老板還沒來,說可能十一點,也可能十二點。架子鼓再響起來的時候,郭慨決定出去透會兒氣,一個坐在高腳凳上的長頭發女人在他經過的時候吹了個煙灰,像是在挑逗,讓他不寒而栗。那女人的臉生得怪異,自以為嫵媚的眼神讓他幾乎要吐出來。走上樓梯的時候他還在想著那張臉,那揮之不去的感覺,不會是哪兒見過吧。

  郭慨放慢了步子,忍著不適回想剛才那張臉,但在記憶里調不出什麼有效信息來。也許一會兒回去再被她騷擾下瞧瞧看?

  郭慨走樓梯習慣靠右,先前下樓時他著重看了一側的照片,現在他看另一側。大多數是酒吧老板——一個微禿胖子和名人的合影,有時照片上也會多出一兩個擠著沾光的服務員。在一張中央位置是某著名過氣女歌手的照片里,他發現了張似曾相識的臉。他停下來對著照片使勁地想,是委培班的誰嗎?可一張張臉對過來全都對不上,腦海里走馬燈般地回旋著男男女女的面孔,忽然之間他嚇了一跳,一股不適感讓背上起了陣雞皮疙瘩。大概是一通百通的緣故,他也隨即想起照片上那個穿著侍者制服的年輕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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