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上燈再看，人已經被拖到屋外頭去了”

毛婆婆按著胸口。

“你們說，他咋就那麼笨？被妖怪纏住了，還一聲不吭！”

“他要是喊出來，我能不抓著他？”

“我就那麼生生的看著他不見了”

毛婆婆緩了好一會，才繼續說。

“后面第五年第六年，年年都有人不聲不響的沒了。”

“我們去找人看，人家先生說，我們拿了山里東西太多，要還。”

“可再還也不能拿人命還啊。”

“先生就給我們指了個法子，在山里立個山娘娘廟，用山娘娘鎮住那妖怪。”

“廟我們立了，年年祭拜。”

“作用要說也有，從那以后每年沒一個人，變成了三年。”

“先生說，這債有九重，每年還一重，只要還完了，那妖怪就再也不會來找我們了。”

毛婆婆掰了掰手指頭，目光凄涼的看著熟睡的老丁頭。

“如今已經還了七重，就剩兩重了”

陳默和徐知行對視一眼。

“婆婆，所以你們堅持留在這個村子里，是打算犧牲自己？”

第415章 山娘娘廟

毛婆婆反而露出一絲微笑。

“啥犧牲不犧牲的，我老婆子不懂。反正也老了不中用，能為村里做點事，我這老婆子心里也高興。”

“村里的人就眼睜睜的看著你們不管嗎？那樣也太沒良心了！”徐知行憤憤不平。

“他們都不知道！”毛婆婆連連擺手，“這要讓他們知道了，肯定不同意。村里就小建設知道一點，我們都沒說全。”

“這些事是我們幾個老家伙自己商量好的。”

“反正我們都老了，下去啥忙也幫不了，還給孩子們添亂。”

“再說，在這住了一輩子，讓我們下去還好真不習慣。”

毛婆婆越是笑，陳默和徐知行的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婆婆，這麼多年了，那到底是個什麼妖怪，你們看到過嗎？”陳默問。

“我們就沒看到過，那妖怪就是債，看不到的。”毛婆婆看著陳默，“孩子，你是不是害怕了？沒事，今年的債已經還了，只要你老老實實在婆婆屋里呆著，別出去瞎跑，過了今天晚上，就平安了。”

“婆婆，我們不是怕，是想幫忙。”陳默道。

徐知行也跟著點頭。

“傻孩子，你們顧好自己，就是幫了大忙了。你們還這麼年輕，我們可不想害了你們啊！”毛婆婆苦口婆心。

“婆婆，我說實話你別生氣。其實，我們碰到過那個妖怪了。”陳默笑了笑。

“啥？！”毛婆婆嚇的一個激靈，差點從板凳摔下去，她緊張的上上下下打量陳默和徐知行。

“你們，你們沒事吧？”

“婆婆，你放寬心，我們真有事還能到你這來？”陳默活動了下手腳，展示自己生龍活虎。

“孩子啊，你們咋碰上那妖怪的？是不是它攔了路，不讓你們走啊？”毛婆婆還是手腳冰涼，雙手合十的謝天謝地。

“幸好你們沒事，不然我們這罪孽又大了！”

陳默勸道：“婆婆，你們哪來的罪？妖怪害人，不是你們的錯，別聽那個所謂的先生胡說八道！”

“他說的沒錯，我們每年上山打獵，確實殺了不少生，該我們還的就要還。”毛婆婆卻是一副理所應當的語氣。

看來這觀念已經根深蒂固了，否則，他們這些老人也不會固執的守在這里。

陳默決定換一種方式來溝通。

“婆婆，照你這麼說，我們已經惹到了那個妖怪，就怕它不肯放過我們。”他給徐知行遞了個顏色，做出一副發愁的表情。

徐知行雖然不會演戲，但至少不會拆臺，保持沉默就行。

“你們咋惹到它的？”

“我們在路上碰到個野兔，一時興起就去逮，然后就找不到下山的路了。”

“這山上的東西都是它的，你拿它的東西，它肯定生氣。”毛婆婆滿臉懊悔，“都怪我，沒跟你們說清楚，這下完了，你們還這麼年輕”

“婆婆，別急，凡事總有解決的辦法。不是有山娘娘廟嗎，不如帶我們去拜拜，有山神娘娘保佑，說不定能行。”陳默趕緊安慰，以免把老人急壞了。

“啊對對對，趁著現在天還沒黑，你們趕緊和我去！”毛婆婆慌慌張張提起竹籃，“多帶點黃紙還有貢品”

準備好以后，她推醒了老丁頭。

“老丁頭，你在屋里看著，我帶著兩孩子去趟山娘娘廟。”

“啥？”老丁頭迷迷糊糊。

“你個老家伙啥也不上心！要睡回你屋睡去，不跟你多說了，我們得趕緊去！”

毛婆婆急急忙忙拎著陳默和徐知行出發了。

陳默幫她拎著籃子，還小心的攙扶著她。

看著他的背影，徐知行不知道該佩服還是好笑。

一個人居然能把瞎話說的那麼自然。

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從小，師門就教育他要坦蕩無私，誠實正直！

可現在，他在陳默身上看到，說謊似乎也不是件壞事

晃神之間，三人已經走出去好遠。

山風吹拂。

樹木搖晃。

一座迷你的小廟，逐漸出現在三人的眼前。

廟宇經過多年的風吹雨打，已經破舊的不成樣子。

里面供奉著一尊石像，頭部蓋著褪了色的紅布，看不到樣子。

毛婆婆把貢品從竹籃里拿出來，恭恭敬敬的擺在石像前。

“山娘娘，這兩個后生是外來的，我們村欠下的債不管他們的事。求山娘娘保佑，別讓那妖怪來找他們，讓他們平安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