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烏，啥事？”

壯漢子起頭露出一張格外滄桑的臉，發現他后面的一群陌生人，神色驚訝。

“跟你打聽點事。”

老烏遞上一支煙。

壯漢子沒有拒絕，別在耳朵上，手里還握著鋤頭。

“你快點說，我趕著把地鋤完，家里老的小的還等著我弄飯。”

“那是城里來的領導，打聽下你家祖上有沒有人離開過苗疆，去過別的地方，特別是云城。”

“這我哪曉得？”

“蠱門不都有個記錄大事的本子嗎？“

“早不曉得哪去了。”

“這麼重要的東西，咋沒保存好？”

“重要？又不能當飯吃，又不能換錢，重要個屁！啥蠱門不蠱門的，你曉得我婆娘死的早，我就想好好把三個娃拉扯大。”

壯漢子擺擺手，又握住了鋤頭。

“天曉得那三張嘴咋那麼能吃，光養活他們就愁死我了，哪還顧得上啥蠱不蠱的。”

“二牛哥，你也確實不容易。三個娃娃上學的事我可以幫忙，到時你來找我就成。”

“那要麻煩你了，今天我沒功夫招待你們。下次你來打聲招呼，我讓娃娃去山里撿點鮮菌子。”

“跟我客氣什麼，你慢忙。”

老烏從田坎走回來，對秦劍搖搖頭。

“二牛家經濟條件不太好，家里老人和小孩全靠他一個人養活，沒有繼承蠱門那些東西。也不知道，祖上有沒有人離開過苗疆。”

“不要緊，天快黑了，抓緊時間去六寨吧。”秦劍也看的出來那壯漢子不是蠱師。

大家快步離開。

“先去第二寨，來得及嗎？”

“今天恐怕趕不及了。”老烏抬頭望了望天色。

夕陽余暉下。

一群遠道而來的陌生人，在山里田間快步趕路。

天幕漸暗。

盡管大家鉚足勁，但在天黑的時候也才剛剛到達第一寨。

黑暗中的寨子，在山腳下亮著點點燈火，不時有幾聲蟲鳴鳥叫。

“今晚就在這邊歇腳吧，在這邊盡量別晚上趕路。”老烏對秦劍說道。

秦劍點點頭。

趕了一天路，大家都有點疲乏了。

“你們是哪個？”

一大群陌生人的出現，引起了寨子里人的注意。

有幾個壯漢子扛著鋤頭守在寨子口。

“是我，老烏還有老馬。”

老烏和老馬先一步過去，熟絡的跟他們遞煙。

“我們老家的朋友過來旅游，我帶他們四處逛逛。現在天黑了，想找個地方歇歇腳，離你們這最近”

“老烏，我們這又不是啥旅游景點，不收外來人。”為首的漢子擺手。

“我不也是外來人，你們不是也留過我過夜嗎？”老烏打笑，“老馬不算，老馬已經嫁給你們苗疆了。”

“都是我老家的朋友，老哥們幫幫忙行嗎？我保證，他們不會惹麻煩。出了問題，你們只管來找我，還有老馬。”

漢子們相互看了看，有些為難道：“我們要請示苗婆婆才行。”

“明白。”老烏表示理解。

有兩個漢子回寨子去請示，剩下那個和老烏聊著天。

“你來我們這有十年了吧，十年不見你老家有人來，咋突然就來了？”

“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最近終于有時間了。既然來了，我就要盡地主之誼，在這生活了十年，我早把這當家了。”

“你是早該找個婆娘了，當初給你介紹你不干，現在人家娃都老大了，你還單著”

不一會，去寨子請示的漢子回來了。

“老烏，苗婆婆讓你們去她家住，她家人少，空房子多。”

“那感情好！”

老烏對秦劍使了個眼色。

苗婆婆就是這寨子的蠱婆，繼承的是蠱醫神蟲婆這一脈，是所有蠱門中心底最善良的。

“有啥事你們招呼一聲，我先回去了。”

漢子把他們帶到苗婆婆的竹樓外頭，就回去了。

主樓有兩層，一樓的堂屋亮著微微的光。

“烏叔叔，請進。”

大門打開，一個穿著當地服侍的女孩子對老烏招了招手。

“她是苗婆婆的孫女兒，叫巧兒，是個特別乖巧的姑娘，跟她婆婆學了些蠱醫的本事，也算是她們這脈的傳人吧。”

老烏領著大家伙進了竹樓。

屋子簡陋，但收拾的干干凈凈，彌漫著一股好聞的藥香。

有個蒼老卻很慈祥的老婆婆坐在矮凳上，手里拿著針線在納鞋底。

“是老烏啊。”

“苗婆婆，我們這麼多人，打擾你了。”

“不要緊，來者都是客，都別客氣，坐下來喝點水歇歇腳。”苗婆婆微笑著。

巧兒抱了水罐和土碗過來，要給大家倒水。

老烏趕忙道：“苗婆婆，實在抱歉，他們吃不慣這邊的東西，我叫他們帶了干糧。”

“哦，忘了這茬了。外人到咱們這，容易水土不服。”苗婆婆并不生氣，蒼老的眼睛瞟了瞟眾人。

“你老家這些人，看著個個都不一般哪。”

“實不相瞞，苗婆婆，這位是官門的領導，秦劍秦隊長。”老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來咱們這，是有些事情要查。”

“啥事你就直說吧。”苗婆婆并不意外，好像早就料到了。

“婆婆，您祖上有人離開過苗疆，去過別的地方嗎？”

“你說的地方是指哪？”

“比如說，云城。”

“那邊出什麼事了？”

“也沒出事，只是”

秦劍開口道：“出了一種很罕見的蠱，我們想知道，那蠱出自哪位高人之手，應該如何化解。”

“什麼蠱？”

“前輩，您要先如實回答了我們的問題，我們才能告訴您。”